姜云娇此时已是浑身颤抖,像风中摇曳的落叶般不堪,她的手中仍死死攥着那个亲手绣好的荷包。
眼神惊恐,连手臂的疼痛都顾不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意:“没有,逸王殿下,我没有……不是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想趁着赏花宴将荷包送给谢逸之,为何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为何她竟无端挨了谢逸之一刀?
姜云娇双手颤抖地举起荷包,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声音染上了几分哭腔:“逸王殿下,我真的只是想把这个荷包送给您……我绝对没有在您的酒杯里下药!”
她的语气里既有委屈,也有惶恐,仿佛希望凭这点微薄的解释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在谢逸之冷若冰霜的眼神下,她感到所有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连跪坐都变得艰难。
另外一边,胡院判拎着药箱,官帽戴得歪歪斜斜,神情匆匆地赶来。
谢逸之轻轻抬了抬手,胡院判立刻上前。
卢白梅见状,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以为他是来为姜云娇医治伤口的。
然而,胡院判只是神情淡然,径直从姜云娇手中接过荷包。
卢白梅眼看这一幕,心头一片绝望,脸色也瞬间苍白。
她明白,谢逸之和杜太后未曾发话,胡院判绝不会擅自为姜云娇疗伤。
胡院判拿起荷包,目光微凝,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划开缝线。
瞬间,荷包内露出几朵干燥的辛夷花,幽幽的香气隐隐散出。
他盯着那花,瞳孔一缩,声音带着几分颤意:“殿下,这花虽有安神之效,但若与您常用的松柏香薰相遇,便会催生出令人情绪失控的异香,甚至产生情欲。”
这一席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人群心上。所有人目光聚焦在那不起眼的荷包上,而姜云娇则如遭雷击般,浑身发抖,双目难以置信地盯着那被切开的荷包。
“不,不可能!”她失声喃喃,眼中布满恐惧与绝望,“我放在荷包里的,是茉莉花,是我最爱的茉莉花!我只是想让逸王殿下记得我爱的香味,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她声音哽咽,抬眼看向谢逸之,想从他那如寒冰般的目光中找到一丝信任。
可是,谢逸之冷冷的神色让她如坠冰窖,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得一干二净,姜云娇此刻才明白,谢逸之仅存的一点温柔,都是给姜洛洛的。
卢安柔此刻暗自庆幸,心中涌起一阵后怕。
幸亏刚才是姚诗雨拦住了她,否则如今被谢逸之一刀刺伤、名声扫地的,恐怕就是她了。
她想到自己方才因皇帝的赐婚一时怒火攻心,愤恨与不甘让她失去了理智,竟冲动得孤注一掷。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浑身都被冷汗浸透,还好姚诗雨早有觉察。
卢安柔抿紧嘴唇,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她暗暗发誓,这一次的教训她记住了,往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如此鲁莽行事。
只是赐婚而已,还未真正拜堂成亲,一切都还有变数。
姜牧言看着姜云娇性命垂危,终究不忍,悄悄走到姜洛洛跟前,低声说道:“洛洛,你能不能帮二叔在逸王殿下面前求求情,留云娇一命?”
姜洛洛心中冷笑,姜云娇虽是被人利用,但若非心术不正,又岂会轻易被人钻了空子?
她微微挑眉,语气淡然地回应:“二叔,我在逸王殿下面前,可没那么大面子。”
正说着,谢逸之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母后认为,谋害皇子该如何处置?”
姜牧言心中一紧,额上隐隐渗出冷汗。
他咬了咬牙,偷偷从袖中伸出五根手指,低声恳求道:“洛洛,若是你能办成此事,二叔给你这个数。”
姜洛洛垂眸,看着他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慢条斯理地回答:“那我便帮您试上一试,二叔。”
见她松口,姜牧言如获大赦,连连点头:“行,行,一切拜托洛洛!”
姜牧言这老狐狸早已看透,求任何人都无用,唯有求姜洛洛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毕竟,在谢逸之的心中,姜洛洛的分量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杜太后眉头紧锁,冷声道:“姜云娇谋害逸王,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卢白梅和姜云娇闻言,顿时花容失色,齐声尖叫:“不,不要!”
姜云娇痛哭流涕,“我是被人冤枉的……”
姜洛洛步履轻盈,缓缓走上前,福了福身,语气柔和却不失分寸:“逸王殿下,云娇表妹也是因仰慕您太过,才一时糊涂,酿成此等大祸。
您能否手下留情,饶她一命?”
谢逸之目光微转,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等的就是姜洛洛这一句话,夫人既已开口,他又岂会不从?
谢逸之冷冷一笑,语气淡漠却威严十足:“好,念在本王未婚妻为你求情,这次便免去死罪。姜侍郎夫妇教女无方,罚俸禄一年。
至于姜云娇,生性刁蛮,即日起逐出京城,永不得踏足。”
他的目光如寒刃一般扫向跪在地上的卢白梅和姜云娇,声音清冷,“可有异议?”
姜牧言、卢白梅、姜云娇三人心中虽有不甘,却不敢违抗,只能强忍恐惧与屈辱,齐声伏地叩首:“臣\/臣妇\/臣女谢逸王殿下恩典!”
杜太后没想到谢逸之会如此听从姜洛洛的意见,刚刚有那么一瞬,他可是对姜云娇起了杀心的,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姜洛洛给按了下去。
杜太后从姜洛洛身上,收回目光,冷然道:“既如此,退下吧。”
姜云娇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被卢白梅带了下去,赏花宴以这个闹剧匆匆收尾。
谢齐玉和谢知宸在高楼的亭子上,将院中一切一览无余。
谢齐玉喃喃道,“知宸,你母亲的话还真是有份量。”
谢知宸忙吃完最终糕点,自豪道,“那当然,爹爹说,听媳妇话才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