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次行军中,除了乡兵,还有被强征的五十名民夫。
行军中崔子晋,心中却惦记着他的马儿,此次进山他也只能跟着大部队步行。
崔子晋一直想要投军,但面对父母的坚决反对,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这次他应征成为乡兵,也算是圆了他心中的梦。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遇到了一个非凡的少年,他练兵的手法娴熟且有条理,这再次勾起了他从军的想法。
等攻破青龙寨后,无论如何都要北上去投军,崔子晋暗中想道。
身为良家子弟的他,自带战马,精通骑射,一旦投军,就能做小头目。
“崔卒长,林卒长有请。”一个乡兵过来传达消息。
崔子晋在前往林卒长处的途中,偶遇了鲁鸿光,两人点头致意。
林峰热情地迎接他们:“两位兄长,快请进!”
尽管鲁鸿光出身贼寇,但他的坐姿却笔直如松。相反,崔子晋这个出身良家的子弟,却显得有些随意,毫无正形。
林峰这时开始说道:“我们在县城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青龙寨的注意。他们要么选择逃跑,要么会选择死守山寨。”
鲁鸿光分析道:“青龙寨经营多年,拥有大量的茶山和田产,不会轻易放弃。”
“那么,我们就必须采取强攻,或者设法将他们诱出山寨。”崔子晋提议道。
“在强攻青龙寨之前,我们需要先去一趟东沟村。”林峰继续说道:“或许你们还不知道,东沟村有个叫吴财主的……”
崔子晋插话道:“我听说过这个人。”
林峰继续解释:“吴财主与青龙寨和梁晃一直有勾结,甚至还帮助他们销赃。李县令的意思是,让我们把吴财主也剿了。”
“这没问题,他只是一个乡下的豪强而已。”崔子晋轻松地说道。
林峰微笑着说:“如果能智取,就不必动武。两位兄长,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当天下午,乡兵们便抵达了东沟村。他们计划在此过夜,等待明早的剿匪行动。
林峰大声宣布:“传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践踏百姓的庄稼。第一次违规者将受十军棍的惩罚,第二次则加倍。所有士兵和民夫,都前往村中的打谷场,晚上就在那里休息。”
随着命令的传达,一队队乡兵整齐地进村。村民们被吓得纷纷逃散。
然而,他们很快发现,这些乡兵与以往的军队不同。他们不仅不劫掠百姓,甚至连庄稼都不曾践踏。
其实,要做到这样的军纪并不难,只需要平时严加约束并给予士兵足够的粮饷。
然而,这样简单的事情在古代的大多数军队中却难以实现。
此次行动中还有李县令的家仆随行。
他的身份类似于监军,显然李县令对吏员和林峰都抱有一定的不信任。
同时,也有几名衙吏随行,他们主要负责管理钱粮账簿以及调配民夫。
众人在打谷场安营扎寨后开始准备晚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吴财主自投罗网。
--------------
当乡兵们踏入村庄的那一刻,吴财主便得知了消息,并特地派人去打探详细情况。
此刻,他正与管家吴忠和商讨对策。
“梁晃真的被杀了吗?”吴财主疑惑地问道。
吴忠肯定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亲自向城中的街坊求证过,他们都说梁晃带着手下在大街上与乡兵展开了激战,被杀。”
吴财主愤恨地说:“如果梁晃早点听我的劝告,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吴忠问道:“老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等等看,观察一下形势。”吴财主沉稳地说道。
正说着,一个家仆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消息。
“谁是乡兵的头领?”吴财主询问。
家仆回答:“是西沟村的林峰,他一直在发号施令。”
吴忠猜测道:“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林峰已投靠了李县令,并且在县衙大闹了一场,与那些胥吏产生了冲突。”
吴财主笑道:“林峰刚投靠李县令就大闹县衙,这肯定是李县令的授意。等战事平息后,我就带着厚礼去拜访李县令。”
“理应如此。”吴忠附和道。
吴财主冷笑着说:“我现在就去犒劳军队,带上美酒。”
作为当地的大户人家,官兵来临时,吴财主必须出面犒劳。
他带着猪羊和美酒来到打谷场,一副良民的模样,热情地说:“军爷们来得真好啊!我们村子日夜都提心吊胆。如果你们能剿灭贼人,我以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了。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只希望能慰劳一下将士们。”
“好说,我正口渴得很,就缺美酒来润润嗓子。”林峰笑着说。
吴财主连忙回应:“如果军爷喜欢美酒,等剿灭贼寇后,我再送些过来。”
林峰伸出三根手指:“三百斤好酒。”
吴财主心里暗骂,但脸上却堆满笑容:“村里的美酒不够,我会让人去县城里买。”
林峰随即招手邀请:“今晚我们一起喝酒。”
吴财主没有起疑,恭敬地走上前去。
突然!
锵的一声!仿佛龙吟般清脆。直刀猛然出鞘。
吴财主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直刀,颤抖着指向林峰:“你……你……”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想着如何把林峰灌醉。
鲁鸿光和崔子晋同时发动攻击,刀枪齐击,斩杀了吴财主的两个亲信随从。
其他的家仆被吓得双腿发软,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抱着酒坛子当场跪下,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军爷饶命啊!”
而李县令的家仆监军此刻也吓得两腿发抖,躲进了一群民夫中间。
吴财主还未断气,林峰又补了一刀,然后大声命令道:“县尊有令,吴兴勾结反贼,随我去他的家宅抓捕余孽!”
村民们看到这一幕,哭喊声震天响,以为乡兵要来劫掠,吓得扶老携幼往山里逃窜。
经过大半个小时的折腾,吴家被彻底控制,逃出去的人也基本被抓了回来。
吴财主豢养的私人武装听说主人已死,完全不敢抵抗,乖乖地放下了武器。
一群老弱妇孺哭得最伤心,他们疯狂地磕头求饶。
林峰拖了把交椅坐下,对几名来自东沟村的乡兵说道:“有仇报仇吧,你们自己动手。”
几名乡兵激动得浑身颤抖,其中一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吴忠说道:“这个人叫吴忠,心肠非常歹毒,经常给吴兴出坏主意。”
林峰说:“砍了,把脑袋割下来,李县令有用。”
“军爷饶命!”吴忠大声呼救,“我有重要的军情要报告!”
林峰冷笑:“说吧,有什么军情。”
吴忠请求道:“请军爷答应放我一条生路。”
林峰把玩着一个茶盏,轻笑道:“让我来猜猜,是不是山贼可能来夜袭?”
“军……军爷怎么知道?”吴忠一脸惊讶地问。
“我又不傻!”林峰笑着说,“我倒希望贼寇们胆子大点,夜里敢过来。如果你的重要军情只是这些,那留你也没什么用了。”
吴忠这才明白,官兵早已设下诱敌之计,他连忙说:“我愿意做说客,说服贼人投降,这样军爷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贼寨。”
“卒长,别听他的!”那名乡兵生怕林峰答应吴忠的请求。
林峰放下茶盏,冷漠地说:“杀了吧。”
不等吴忠再次开口,那名乡兵就拔刀捅向了他。
鲜血飞溅而出,家仆监军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这血腥的场面。
林峰向剩下的人询问:“除了屋里和地窖里的财物外,吴兴还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藏钱?谁能说出来,我就饶他不死。”
“我知道!”
“我也知道!”
“钱在县城!”
瞬间就有三个人大声喊道。
林峰对家仆监军说:“这些财货既然在县城,我就不插手了。等问出详细情况后,县尊可以自行去取。”
家仆监军高兴地说:“卒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
吴财主的家财确实丰厚,李县令又能趁机大捞一笔了。
至于李县令吃独食会不会引起胥吏们的愤怒,这与林峰又有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