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去剿匪。参军是在押运钱财回来的路上,遭遇匪徒袭击,不幸被抓住扔进了烂泥塘里淹死了。
所以,十八师准备为参军复仇,顺便抢回属于我们的钱财!
听说灌县的盗匪多如牛毛,尤其是崛山的强盗,富得都快流油了。咱们太穷,想要彻底富裕起来,只有走这条路。
世上最快的发财方式莫过于抢劫,只要抄了崛山上盗匪的老窝,我们就能迅速富裕起来。
靠烧砖太慢了,关市上大把的钱财等着我们去赚,可没时间慢慢烧砖。烧砖那活计,不过是给大家找个长久的来钱门路,勉强能填饱肚皮罢了。”
罗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而刘十的双腿却吓得瑟瑟发抖。
林峰笑着看向刘十,问道:“怎么,你担心咱们二千五百人打不过那号称‘蜀西三害’的土匪?”
刘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咬着牙说道:“将主,您有所不知,弟兄们虽说名义上是步军,可这些年从来没正经操演过,一直都在干苦力,连刀子怎么用都快忘了。
那‘蜀西三害’可是蜀中有名的悍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谯刺史几次出兵讨伐,都被他们狡猾地躲了过去。大军一来,他们就钻进山里;大军一走,他们又从山里钻出来,继续祸害人。
您可能不了解这‘蜀西三害’,他们人其实是亲兄弟,老大宋辅卿阴险狡诈,据说喜吃婴孩心肝;老二宋辅盛善使一把斩马刀,有万夫不当之勇;而老三宋辅祥是兄弟三个里最厉害的,‘蜀西三害’的一大半名声都是这个老三打出来的。
崛山离蜀都这么近,谁都知道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可谯刺史屡次围剿都失败了,咱们这群人去攻打,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将主,咱们打不过人家,就算弟兄们拼命也不成啊!”
林峰皱着眉头,先让人把地上的两个老头放开,然后才对刘十说道:“他们比垣山盗还要厉害吗?”
刘十摇摇头,说道:“说不上来谁更厉害。”
林峰心想,听人劝,吃饱饭。于是点点头,让一脸晦气的罗谷和胆战心惊的刘十退下,自己则重新打开都江堰的图形,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用手指敲敲崛山的位置,叹息一声道:
“果然是易守难攻啊!”
狡兔尚有三窟,此乃生存之必然。那些只知深挖一穴的蠢兔,早成了狼腹中之食。
故而,若想在这乱世活得自在逍遥,没有几处安身立命之所,无异于自寻死路。
青峡县的华夏村,就是林峰精心打造的第一处洞窟;而蜀都,则被他视作第二处藏身之所。
至于那至关重要的第三处洞窟,还需他细细斟酌、精挑细选。
林峰已然下定决心,要在大乾的版图上打满自己的“洞窟”。
岷山的盗匪越是猖獗强大,林峰心中便越是欢喜。
因为只有这般强大的盗匪,才能搜刮到堆积如山的钱粮。待他前往关市之时,这些钱粮便成了他手中至关重要的筹码。
世间诸事,皆需未雨绸缪、精心筹备。前世那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可谓至理名言。
林峰麾下有两千五百名汉子,有了这群兄弟,何事不可为?
刘十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些渴望改变命运的汉子。他们宛如两千五百头猛虎,即便未经战火洗礼,为了家人,为了自己,也定会以命相搏,杀出一条血路。
这世上最强大的军队,并非由武功高强之人拼凑而成,而是一支令行禁止、悍不畏死的铁血之师。
这样的军队,或许谈不上所向披靡,但对付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却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林峰还打算将火药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配备给百十个最为精锐的亲兵。
如此一来,所谓的“蜀西三害”绝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
谯孟再次来到十八师,皆因他派来的参军死了。
林峰虽已上报此事,却对死因只字未提,文书里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会妥善处理一切。
谯孟怒气冲冲地赶来,便是要看看林峰究竟如何处置此事。
在他心中第一反应便是,杀害参军的凶手定是林峰无疑,毕竟在这十八师中,也只有林峰有这般胆量。
终于,倾盆大雨如天河决堤般洒落,整个世界瞬间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谯孟的车队在泥泞的雨地里艰难前行,车轮溅起高高的水花。这一次,他带来了五百名益州军的悍卒,在他心中,有这五百人坐镇,足以震慑住任何场面。
他率先抵达都江堰的岸边,望着汹涌澎湃的洪水如猛兽般从鱼嘴处倾泻而下,对林峰清理河道的工作不禁暗自点头,心中颇为满意。
至少在这清理河道一事上,林峰干得堪称无可挑剔。
他回头望向那笼罩在茫茫大雨中的军营,脸上再次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十八师的军营,是他所见过的最符合军事单位驻扎规范的地方。不仅有坚固的围墙环绕,还有高耸的碉楼矗立其中,碉楼上,军卒们正警惕地巡视着四周。
今日,谯孟给林峰下达的军令是解除武装,不得迈出营门一步。
此刻,林峰与两千多名壮汉赤手空拳地站在营门口,任凭瓢泼大雨如注般倾泻在头顶,却依旧岿然不动,身姿挺拔如松。
看到这一幕,谯孟心中忽然涌起一丝疑惑,觉得自己或许怀疑错了人。
毕竟,参军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都透着蹊跷。
倘若林峰狡辩一番,称参军是坠马而亡,或是被不服管教的军卒所杀,即便自己明知是林峰所为,也只能强忍这口恶气,等待日后寻到他的错处再行惩处。
然而,林峰却在第一时间如实上报了此事,只说参军被人杀害,同时还有十几名军卒一同罹难,却并未提及自己打算如何处理,只是上书称这是自己的过错。
如此坦然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杀人凶手应有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