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昭借着朦胧的月色,朝着书房内看过去,陆书瑶半倚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身子。陆氏就骑在她身上,钗环掉了一地,发丝松散,灰头土脸,也不知道是摔的还是和人厮打的。
姚立业大半个身子挡在陆书瑶身前,平日里温润的书生模样一点不复存在,只是不停地推搡着陆氏,想将她从陆书瑶身上拉下来。
陆氏左右开弓地抽了陆书瑶几个耳光,就被姚立业推翻在地,不甘心地又爬起来冲着陆书瑶厮打过去。
姚立业跨步挡在陆书瑶身前,陆氏见打不着陆书瑶,越抓越疯狂,指甲在姚立业脸上划出几道血口子来。
姚昭昭就站在门口,忍不住嘲讽道:“二婶这还真是引狼入室,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谢安澜安静的陪她站着,和她一起看着书房内厮打的人,丝毫没有想进去阻拦的意思。
陆氏终于从姚立业的身后将陆书瑶薅了出来,恶狠狠地撕扯着陆书瑶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小贱蹄子,我打死你!上杆子勾引自己的姐夫,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跟你那个狐媚子娘一样,都是丧良心的人。”
这话一出,姚立业脸色骤变。
这话可万万不能传出去,陆书瑶的娘是户部尚书汤显的妹妹。
这和骂户部尚书也没什么区别了,陆氏不想活了,他姚立业还没活够呢。
陆氏却像是昏了头一样,手下的动作越发疯狂,‘刺啦’一声,硬生生将陆书瑶的衣裳撕了个大口子,红色的肚兜和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
陆书瑶吓得惊声尖叫,双手一时间不知道遮哪好。
正巧,住在不远处的江念久等母亲不回,出门来寻,听见书房有吵闹声,也赶了过来。
一眼便望见自己的母亲在挨打,几步跑进了书房里,护到了陆书瑶身上,“姨母不要打我娘。”
陆氏此刻打红了眼,哪还会管这个外甥女,抬手一巴掌就甩了出去。
江念躲闪不及,被打得一个踉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闻声而来的姚瑾冷不丁被摔进怀里的江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接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伺候江念的秋月和秋雨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江念扶了起来。
姚瑾目光落在江念身上,见她鼻尖撞得通红,尴尬地揉了揉脑袋,“撞疼了吧。鼻尖都红了,要不要紧?”
江念心中慌乱,不敢直视姚瑾的眼睛,慌忙垂下脑袋摇了摇头,接过丫鬟手中的披风将陆书瑶裹得严严实实。
“爹娘,哥哥,你们也来了?”姚昭昭看见来人,就知道这戏差不多了。
姚朗的后院虽然简单,但没吃过吃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看了看屋中厮打的几个人,便猜个七七八八,忍不住皱眉道了一句荒唐。
他拉着妻儿转身就要离开,这腌臜事儿,可别影响到自己的乖女儿。
陆书瑶却已经先一步跪倒在了门边,拉住了姚老夫人的衣角,将姚朗一家离去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书瑶和姐夫是被人陷害的,请老夫人一定要查清楚,为书瑶做主啊。”
陆氏一听要查,瞬间慌乱了起来。
下药的事破坏了姚立业的计划,万万不能让人知道,梗着脖子喊道:“查什么查!就是这小贱蹄子心怀不轨,想勾引姐夫。”
“那是你妹妹,别一口一个小贱蹄子的叫!”姚立业憋了一晚上的火,如今忍不住反驳。
陆氏拿着手帕捂着眼角,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你们姚家可真行啊!过河拆桥!为了官位,拱手把自己的未婚妻让出了,又舍不得陆家这棵发财树,让我嫁进来,如今官位还没等坐稳呢,就想撵我这个糟糠之妻,一家子黑心肠!”
姚昭昭倚在一旁,心中暗觉好笑,这二婶,对自家的定位倒还挺准确的。
姚立业脸色铁青,他最恨旁人提起当年换婚那桩丑事,虽说确有其事,可这等折损男人尊严的事,怎么能当众被解开。
他咬了咬后槽牙,大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只喝得只剩个碗底的鹿血碗,重重地往陆氏面前一递,“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有脸在这撒泼?”
陆氏眼神闪躲,撇过头去,矢口否认:“我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这鹿血是谢安澜取的,出问题也是他的事。”
姚朗与林婉言对视一眼,脸色瞬间能滴出水来,这脏水还想往他们身上泼。
姚朗冷哼一声,“二弟若怀疑是安澜做的,就将他交到官府去吧。娇娇,咱们走。”
说完拉着妻儿转身便要离开。
“不行。”姚老太太听说要报官,吓了一跳,立刻阻拦,“这事怎么能闹到官府去,咱们将军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姚昭昭也附和道:“祖母说的是,如今陆姨受了委屈,这事儿还得问问陆姨和二叔想怎么解决。”
姚立业眼神闪躲了一下,瞥向陆书瑶,虽然被姚朗撞破了丑事,陆书瑶想进大房的门是难上加难。
可南辰也不是没有兄弟共娶一妻的事,虽然那是娶不起媳妇的人家才会做的事,但他深知陆书瑶的过人之处,只要大哥试上一次保准忘不掉。
他咬咬牙,硬邦邦地开口:“这事都是误会,我赔一笔钱给书瑶,一万两如何?算作是补偿。”
陆氏知道自己被陆书瑶摆了一道,咽不下这口气,拔高了声调讽刺:“一万两?一万两能买多少黄花闺女了。”
言外之意是陆书瑶她嫁过人,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钱。
气愤之下干脆又使出了撒泼打滚的惯用伎俩,一手揪着姚立业的衣服,一手抢过那只碗摔在了地上,来了个毁尸灭迹。
‘咣当’一声,瓷碗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擦着姚立业的脸颊飞了出去,划出一道血痕。
“姚郎!”陆书瑶娇呼一声,眼底丝毫没有被捉奸的窘迫。
姚立业刚在她身上尝到了甜头,现在正是对她欲罢不能的时候,陆氏闹得越凶对她越有利。
她裹着披风,挡在了姚立业身前,一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模样。
姚昭昭站在一旁,这才恍然,原来陆书瑶喊的是‘姚郎’,不是自己的爹姚朗,这不是白吹了半宿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