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昭也不是个软柿子,指着她鼻子骂哪有不回嘴的道理,“臭老头,我全家是不是陪葬,还不用你操心。但你一把年纪了,肯定死我前头。”
江太医活到这个岁数,最忌讳别人说他要死了。
扬着手就冲姚昭昭快步走了过来,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今日老夫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你。”
姚昭昭眼疾手快地抬起了手就要挡,擦着她身子飞出一道鞭子。
“啪”的一声,江太医的官服就被抽出一道口子。
江太医瞠目欲裂。
他是南辰最好的大夫,是太医院的院首。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所以人人都供着他。
竟然有人敢打伤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鞭子就抽在了他身上,江太医被抽得抱头鼠窜。
“啊!杀人了!杀人了!”
场面一度失控,跟着一块来的太医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足足抽了二十几遍,谢安澜才停了下来。
“江太医。”谢安澜冷冷道,“我家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谢安澜是太子的心腹,他在太子府抽人,哪有一个敢拦的。
江太医揉着皮开肉绽的胳膊,高声指控,“我要去进宫,我要去告诉陛下!”
“来人,护送江太医进宫。”
太子也丝毫不给江太医面子,直接喊了侍卫来,说是护送,其实和押解也没什么区别了。
“去告诉父皇,江太医在我府中企图动手打姚二小姐。”
太子素来温和,很少有人见他厉色的样子,如今沉下脸来,当真有几分永乐帝的模子。
似乎是怕姚昭昭害怕,谢安澜走到了她身边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太子不会对你如何。”
姚昭昭回望着他,笑了笑。
“久安。”
屋内突然传来了太子妃的呻吟声。
太子连忙招呼来姚昭昭和谢安澜随他入内。
姚昭昭刚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郁药味。
“曦儿,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太子搂着太子妃的肩膀,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太子不如三皇子受宠,日子过得也只是表面光鲜,太子妃与他也算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伴走过了晦暗的日子。太子妃对太子的意义是不同的。
太子妃没说话,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久安,我怕是不行了。”
“曦儿,你别胡说,慎语将他妹妹带来了,就是那个治好疫病的妹妹,让她再给你瞧瞧。”太子也有些哽咽,仿佛姚昭昭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昭昭,你快过来。”
姚昭昭快步走到床边,伸长脖子看去。
床上的太子妃面色苍白如纸,眼神黯淡无光,颇有几分风中残烛的意味。
谢安澜借着袖子的掩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指尖,窃窃私语,“治不好也没关系,一切都有我呢。”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让她安心,但是当着太子的面这样说,真的没关系吗?
姚昭昭走到床边握住了太子妃的手,探着她的脉搏。
“娘娘,您能把生产当日的事情与我说说嘛?”
太子妃看着她的脸,丝毫没有怀疑和轻视的目光,柔声道:“生产那日,胎位不正,太医就给本宫喝了催产的药。那药喝下去,血流得止不住一样,孩子的确是顺利出生了,可本宫落红之症却越来越严重,从那日以后身子就一直虚弱得很。”
姚昭昭一边听着,一边收回了自己的手,“娘娘确实是失血过多,元气大伤的脉象。”
太子似遭雷劈,慌乱道:“不是中毒?那……曦儿岂不是……”
太子妃闻言也哭得不能自己,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了锦被上。
就在这时,姚昭昭忽然瞥见太子妃盖在下半身的锦被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她心中一惊,对谢安澜开口道:“去取一碗鸡血来。”
谢安澜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不一会,就端回一碗鸡血。
姚昭昭接过碗,掀开盖在太子妃身上的锦被扔在了地上,将一碗鸡血泼了上去。
原本平整的被子瞬间像是潮水一样涌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疯狂地蠕动。
不一会,撒了鸡血的地方就鼓起一个大包。
太子妃吓得差点尖叫出声,颤动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床边,“这……这是什么东西?”
太子将他揽在了怀里,小心翼翼地护着,“曦儿,别怕!”
姚昭昭一时间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喜欢血腥味。思索间,就看见锦被的缝隙处探出一根黑黑的线头。
“好像,是虫子?”
姚昭昭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后退。”
谢安澜将她拦在了身后,双手用力一扯,‘刺啦’一声,锦被撕成了几片。
密密麻麻的蚂蟥像是黑色的瀑布一样撒了一地,扭动着黏腻的,吸满了血液的身子,在地上疯狂地蠕动,有的闻到了床上的血腥味,顺着床腿就要往床上爬。
“啊!”太子妃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顿时惊声尖叫。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姚昭昭,也吓得脸白了又白,站在原地不知道手往哪放好了。
虫子!
好多虫子!
软的,爬来爬去的!
救命,谁来救救她啊!
爬上来了,爬到她鞋面上来了!
就在她化成一尊雕像的时候,谢安澜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对着门外的侍卫大喊:“点火把来!”
说完也顾不得屋里的太子和太子妃,带着她就往偏房走了去。
姚昭昭刚被放在偏房的椅子上,就不停地抖着脚,绣花鞋也被她甩飞了。
“水!快给我盆热水。”
不停地跺脚,那种虫子爬过的感觉却怎么也去不掉,连带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头皮也跟着发麻。
热水端了过来,谢安澜握着她的脚,放进了水盆里,大手不停地帮她搓着脚面。
姚昭昭不敢坐在床上,现在看见被子就觉得里面都是虫子,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顺着她的衣服钻进她身子里。
她只能坐在椅子上,谢安澜就半跪在她身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瓷白的脚,哑着声音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