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起来,凤目微微弯了起来,“两年不见,气性倒是不小!”
眼前人牙眦必报,现在却这副样子,定然是要憋个大的,吃了两口羊肉汤,就要茶水漱口,却没一个人听她的,连景容都看看沈翊又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翊夹了一块羊肉在她碗里,“你平日就吃这么点的?应当没有吧?”
“见到倒胃口的人,自然吃不下!”
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景容见他眼色,忙为冬穗添了半小碗饭,摆在她面前,他笑了,声音沉静,“女子多气血虚,就该多吃点,特别是牛羊肉类的。”
他依旧情绪稳定到可怕,还是改不了强迫人的习惯,冬穗看了一眼景容,不知她这两年又经历了什么,这么怕他。
到底觉得扭来扭去没什么意思,端了饭碗,吃了个干净,又吃了他夹来的几片羊肉,就着喝了汤,沈翊见她吃得好,倒是满意,叫她晚上等他回家。
吃得撑了,外面又在下雪,她索性抱着汤婆子就乱逛,沿着长廊到处走,见处处都没人守,唯独一处未上锁,却有两个丫鬟守着,她一时好奇,想进去。
“姑娘,这地方任何人都不能进,咱们都不敢去。”陪着的两个丫鬟撇了撇嘴说道。
本来冬穗也不是那种好奇心重得人,可几人说话却撇嘴瞪眼,她不由得火大,不说她是不是这家的女主人,哪怕是个丫鬟也应当好好说话吧!
更何况她偏偏一身反骨,抱着汤婆子问她们,“表哥也说不让我进了?”
几人撇了撇嘴,“大人没说,可应当如此!咱们也这样的.......”
“哼!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相提并论!”
几人面面相觑,不就是大人的表妹,听说还是拐了十八道弯的,只不过是讨了做妾,大人在这里待了半年也没听说过他这号人,可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见几人满脸不服的样子,她更是不爽,一把搡开面前的人,推开房间,众人想拦已然来不及。
冬穗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里面,可一打开迎面却是一个神龛,上写的是沈初禾的名字,她见到此,呆愣住了,静静的盯着。
“给我三炷香,我也祭拜她。”
景容忙给她燃香,递了给她,冬穗拜了拜,将香插上,静静的望了一会儿,也走了出去。
几个小丫鬟都是本地的,不知道沈翊与她的恩怨,只听说她是妾,刚才又被她说教了一番,早已不悦,其中一个叫红鸾的是当中的大丫鬟,自沈翊来就是领头的,又仗着有几分人才,更不把冬穗放在眼里。
听她的这些话,自然不爽,索性出来在庭院外候着。
晚间沈翊回来,便当着他的面说了,其实之前也好奇过里面是什么,但不敢多问,今日见了竟然是个神龛,问景容不说,问吴双更是含糊其辞,还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奴婢们也拦不住,还说奴婢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前面的人本来长眉拧着,听见后面的话,突然嗤一下笑了出来,转过身问,“她真这么说的?”
红鸾明显的愣了一下,眼前的人哪里这么笑过,通常都是寒着一张脸,她忙应了一声是,却见前面的人急匆匆的往正房进去,几个小丫鬟就这样贴着耳在门外听着。
他一跨进门就见冬穗枯坐在榻上,见了他来,她悠悠站了起来,早已泪汪汪,“你一直都把她带在身边,是吗?”
他和她的孩子没了,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随着她的离去越扎越深,这根刺永远拔除不了,他也不想拔除。
“是不是?”
冬穗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当初她做的事虽说不后悔,可到底孩子是死在她的计谋之下,可她也有苦衷的。
他定定的望着她,背后的手早已攥紧,眼尾猩红,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哪怕是后面祖母和母亲知晓也不敢轻易提起。
“表哥......”她冲进他的怀里,头埋进他的胸膛,不一会儿就将他的衣襟洇湿一片,囊着鼻子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孩子.......”
他长了两岁,在想法上也不会一味的偏向自己,也明白她当初她为何要吃避子药,那时她才十七岁,自己又逼着她,又没有个正式的名分,虽然自己的一再保证,可世间非你不可的事本没那么多!在感情这件事上,冬穗比他看得透彻。
抚着她的青丝,将她拢进怀里,没抓到她前想的那些折磨她,报复她的想法不知丢哪里去了,只剩两个受伤的人相互慰藉。
冬穗的想法更简单,她再一次利用了那从未出生的孩子,在他眼皮子下,哄骗他,既然孩子是他心中的刺,那么她不妨再利用一下这根刺。
“是我思虑不周,未曾考虑过你,总之无论如何,我已写了信,求陛下的圣旨,将你扶正,日后你就是镇国公世子夫人。”
这事若是早些做.......
她窝在他的怀里,心中早已一团乱麻,但是她明白,就算皇帝乐得同意,定然要先考虑镇国公的意思,而他之所以迟迟未曾娶妻就是在和他父亲博弈。
现在官至三品又如何,有父亲这样的大官压一头,再有孝压一头,他寸步难行!
冬穗之前就是过于天真,将这个父权社会理解的太过浅,将这个以孝治天下的地方理解的太过单纯,才会有他只要愿意就能的想法。
“表舅不会同意的。”
沈翊没说话,只是低头望着她,“你真以为我这两年光找你,别的事不做了?”
冬穗推开他,她不愿意他做什么劳什子扶正,这人就是在冬穗愿意哄他时还算正常,若是违逆了,他会发疯的,以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她记性没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