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魏鸣和吕梁敲门一起进来，陈文旭指了指沙发说道：“我让人拿之前的审讯记录过来你们先看看。”
“有需要补充审讯和再次求证的地方，等下再一起问。”
秘书高海鹏倒完茶，拿了两份厚厚的审讯记录进来递给两人。
随着两人翻看，眉头又皱起来又松开，脸部表情不停的变化。
这事儿复杂了。
一个蔡成功竟然搅动这么大的风起云涌，汉东所有的事情都和蔡成功有着重大关系。
但是为什么赵东来只问出来了关于欧阳靖的事情，陈海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两人是刻意回避还是？
公安的这审讯记录，很多问题都是谈到即止，压根没细问，毕竟人家公安主抓得不是这些问题，但是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蔡成功牵扯很多，为什么前边没有人来深挖？
陈文旭就静静的看着，品着自己杯里的冰焦玛。
随着两人资料翻完，陈文旭给两人散了烟，自己点上后吸了一口。
问道：“二位有什么感想？或者说是有什么想问的？”
“根据你们的审讯记录来看，蔡成功的商业之路总结就是——用超低价甚至可以说是不要钱的购入大风厂60%的股权，在大风厂进行原始的资本积累之后又各处投资，但是投资都不是太成功，因为大肆举债欠了不少！”
“面对高额利息，走投无路的蔡成功，伙同员工持股代表将股份抵押给了山水集团贷款了6000万想挽回他的烂摊子，但是入不敷出，每日的利息远高于收入，最终债台高筑。”
“嗯，大致来讲是这样。”
吕梁开口问道：“我有个疑问，既然他是和丁义珍合伙开办的企业，按理来说，就算行业再怎么不景气，就算不赚钱也不至于亏本吧。”
“这是个问题，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吕局您待会问问蔡成功应该就清楚了。”陈文旭公式化的回答道。
“具体事情呢，大风厂的尤会计最清楚，他现在涉嫌职务侵占被我局刑侦支队刑事拘留了，你们有需要求证的也可以从尤会计那里相互印证。”
“另外大风厂的关键人物，蔡成功的司机、公会主席兼员工持股代表郑西坡、蔡成功的亲信都因涉嫌各类刑事案件被依法刑事拘留，他们也都可以随时提审。”
陈文旭说完战术后仰，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两人内心也在快速思索着。
这事儿牵扯有点广。
但是来都来了，既然来了不审是不行了！
硬着头皮走进了审讯室，蔡成功也算是到达了人生巅峰，副厅的魏鸣加正处的吕梁亲自审讯。
隔壁还有正厅的陈文旭观看。
陈文旭左右两边是经侦支队的支队长和政委，也就是余庆伟和陆亦可。
随着审讯室里审讯开始，蔡成功依旧是顾左右而言他，问什么都是东拉西扯。
吕梁拍桌子吼道：“你不要心存侥幸，既然我们能问你，就是掌握了切实的证据。”
“我是真不知道啊！”
陈文旭看向一旁的陆亦可打趣着说道：“之前我说检察院都是无能之辈你还不服气，现在看看信了吧。”
“就个蔡成功都摆弄不明白。”
陈文旭转头看向余庆伟问道：“这时候该怎么审？”
“简单，方法多的很。”余庆伟信心十足的说道。
“你进去让他别聒噪了，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别耽误大家下班。”
“是！”
随着余庆伟推门进了审讯室。
蔡成功明显的颤抖，余庆伟在审讯席坐了下来，轻咳一声道：“有个事情我跟你确认一下，你的其他公司都是以个人名义办的，不是大风厂，这个情况是属实没错的吧。”
“没错！”
“这是一份完整的审计资料，大风服饰厂实则是赚钱的，但是所赚资金都填入了蔡成功开办的其它公司，那些公司并没有工人股权，是蔡成功个人和其他人的对外投资，也就是你蔡成功开办企业，亏了属于工人的40%分红。”
“是这样，可是我现在这样也没钱还啊！”蔡成功叫屈道。
“人民的监狱，不是赖人民钱的老赖躲债的地方，你在这里能躲掉大部分的债务，但是躲不掉全部！”
“大风厂是有限责任公司不假，但是挪用公款的责任是个人。”
“挪用部分属于赃款，对于赃款我们肯定要全力收缴，明知是赃款，但是花了赃款的人同样要退赃，并且追究刑事责任。”
“另外再给你普个法，不光受贿违法犯罪，行贿也构成犯罪，而还有两个名词叫做帮助行贿罪和包庇罪。”
随着余庆伟那37度的嘴说出的这一串话进入蔡成功的耳朵。
蔡成功额头的汗已经快速的汇聚在一起，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审讯椅的小桌板上边了。
“余支队，我承认我是人渣，可是我的老婆孩子还有老娘是无辜的啊，你们不能拿他们开刀啊。”
“无辜？无辜不无辜我们自然会给出公平公正的结论，但是前提是你好好配合魏主任和吕局问话，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蔡成功忙不迭的说道。
……
隔壁观察室的陆亦可似懂非懂的开口问道：“余支队说的合法吗？他老娘和媳妇牵扯不到吧。”
陈文旭瞥了眼陆亦可：“你的政法系是走后门毕业的吧，你连蔡成功的法律知识都不如。”
“蔡成功举报欧阳靖受贿当中，用的是他妈的四张银行卡，开户凭证等各种资料上的签名笔迹鉴定一目了然。”
“蔡成功媳妇名下的银行卡他同样走过账，并且那是蔡成功媳妇日常支出的卡，他媳妇肯定知情，他媳妇够不够成犯罪？”
“蔡成功过账有部分用的是他亲戚的银行卡卡，他亲戚若是知情，构不构成犯罪？你要知道大额转账可是要本人亲自到场的。”
“关于违法资金的收缴问题，给你举个例子，蔡成功媳妇的银行卡中本来有100万合法收入，接着从大风厂公账汇入原本应该分红给工人的100万，又支出了100万用于蔡成功个人开煤矿，或者是偿还了高利贷利益100万，亦或者是生活开支或者行贿支出了！”
“那么支出的100万资金是非法所得，还是蔡成功的合法收入？”
陈文旭神秘一笑，看着一旁若有所思同样在翻看资料的陆亦可，开口嘲讽道：“脑瓜子嗡嗡的吧。”
片刻后陆亦可看着手里的审计清单中的各项金额，一阵头脑风暴式的加减乘除之后，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蔡成功全家除了他儿子全部违法犯罪，并且把他家里能拍卖的全部拍卖之后依旧还债台高筑？”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那什么？全家进去，资产拍卖，剩下他那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怎么办啊。”陆亦可开口问道。
“别一天天的圣母心泛滥，这是违法犯罪的必然结果，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条件是惠不及家人，好好配合我们也可以换种计算方式给留点，
至于孩子？说不定蔡成功母亲不知情呢？姥姥姥爷也是去处！就算都不要，那我们国家的社会福利事业还是挺完善的。”
看着蔡成功在里面竹筒倒豆子式的仔细交代，陆亦可脑瓜子嗡嗡直响。
这事儿就如此简单？
几句话全部交代？
蔡成功：你踏马懂不懂什么叫全族的牵挂？
按余庆伟那算法，我家全进来，家产都掏空了，还得再欠点！
转入的是非法收入，开煤矿做生意支出的是合法收入，那么剩下的是非法收入。
吃喝拉撒的都是非法收入。
偿还？咋还？
我那儿子的学费生活费都可以说是非法收入，也就儿子年龄小！
不然他也欠一屁股债。
咳咳，最主要的是蔡成功之前都给余庆伟全部原原本本交代过一遍。
再说一遍无伤大雅。
刚才纠结不说，是都这么长时间没后续，存一点侥幸心理。
但是那一段话又完美击碎了，面对陈海、赵东来胡说八道胜利后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