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南的东西多,而且他一向随性,所以放起来也没什么规律,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他要的。
找到东西后正打算走,突然听到门外隐隐约约好似传来敲门的声音,但沈观南也没在意,这个家就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在意的。
可下一秒,却突然传来一声震响,他取下耳机去看,这才发现沈怀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而此刻他的房门也已经被踹倒,正凌乱地躺在地上,看来刚才那一声震响,就是他踹门的声音。
他不过淡淡瞥了一眼,便立马收回视线,像是没看到一样,完全就把沈怀民当成了陌生人,随即拿起东西,打算离开这里。
可反观一旁的沈怀民,却怒气冲天,神色愤怒,脸色涨得通红,一开口就是怒吼:“我刚才叫你那么多声,你没听见吗?”
沈观南朝他指了指头上的耳机,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抱歉的动作。
他不这样还好,一做这个动作,沈怀民更生气了,两步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耳机:“回自己家里,你又是锁门,又是戴耳机的,你做给谁看呢?”
沈观南做出被他吵到的动作,退开两步,拿指尖掏了掏耳朵:“做给谁看不是很清楚吗?只可惜,我都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有人还是不知好歹,还硬要凑上来。”
“沈观南!”他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沈怀民,他大吼道,“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呢?我是你老子,是你长辈,说话前最好把态度给我端正点!”
“老子?长辈?”和沈怀民的态度相比,沈观南简直冷静得可怕,他冷笑一声,“谁给你的脸说这句话?从我妈走的那一刻,这个家就再没有什么我的长辈了。”
提到这个,沈怀民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原本的愤怒一扫而空,眼神也有些闪躲:“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是一直过不去呢?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来,惹得所有人都不高兴吗?”
“过去?谁和你说事情过去了?”沈观南怼他,“在我这儿,这件事就从没过去过。再说了,你让我怎么过去?早先你做的那些事儿我就不想说,可在明明知道我妈有心理问题的情况下,还硬是和小三搞在一起刺激她,逼得她最后精神崩溃,不得不选择了自杀。又在她离开后不到一个月,就立马把小三接到了家里,开启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沈怀民,你自己说,这些事你让我怎么过去?”
即便是理亏的那一方,可被人如此不留面子地抨击,沈怀民还是受不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代表了他父权的最高地位。他脸上原本的愧疚一扫而空,又换上了那副高高在上,冷酷且无情的样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过只看到了一方面而已,就要给我盖棺定论,一定生死吗?抱歉,你还没有这个权利。”
听着他的狡辩,沈观南只觉得可笑:“我从来不是想,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这件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是经历者和参与者,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并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我清清楚楚的都知道。你也别在我面前玩什么有苦难言的戏码,因为我压根就不信。”
“你!”面对他这个儿子,沈怀民一直就怼不过,也或许是因为确实理亏,他也就不再打算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开口道,“既然回来了,今天就别走了,你童阿姨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吃完饭再走。”
他是在给沈观南台阶下,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可沈观南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不必,我还没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而且,你愿意怎么宠那个女人是你的事,在我面前以后别再提什么‘阿姨’不‘阿姨’的,我听着恶心。”
“她和我结婚了,怎么就不配你叫一声阿姨?你要是这样一意孤行的话,干脆连我这个老子也别认了!”
“好呀,还有这样的好事?”沈观南懒散一笑,“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你这个所谓的父亲,有也和没有一样,今天我们干脆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免得日后还有疑问。”
一瞬间,沈怀民被气得开始咳嗽,边咳,边怒吼:“你真是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许是他们的争吵声太大,楼下的童素也听到了,她上来后,先看到倒在地上的房门,大叫了一声,而后注意到在一旁疯狂咳嗽的沈怀民,又连忙跑了过去,一边给他揉胸口,一边埋怨地看向沈观南:“观南你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和你爸好好说呢,他身体不好,承受不了太多,你要是心里有火,就冲我发,阿姨什么都能承受,你别冲你爸。”
说着,她还流了两滴眼泪下来。
一看到她这副惺惺作态,装模作样的样子,沈观南就恶心,他迈步就要走,却被沈怀民叫住:“你给我站住,先别走。”
沈观南顿了一下,可他也不愿意退回去,因为有童素那个女人在的地方,他根本就不想靠近。
沈怀民应该也是看出来了,于是推了下童素的胳膊:“你先下去,我和他还有话要说。”
童素当然不肯:“可是老爷,你的身体……”
“下去。”沈怀民打断她。
见此,童素虽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个家,别看她如今坐在沈太太的位置上,可她这个位置是如何得来的,她在沈怀民心中的地位又是如何,她再清楚不过了。
沈怀民说一,她绝对不敢说二,所以才要蛰伏,才要不停地为自己的儿子扫清前路的障碍。只期盼将来有一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公司,得到了权利,她也能跟着一起扬眉吐气,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童素走后,沈怀民和沈观南沉默对视着,两人谁都没主动开口,暗自较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