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旭的话，江御霄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轻轻皱眉。
乔瑞宁则赶紧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全身都不舒服，”程文旭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瑞宁，你在哪呢，可以现在来找我吗？”
他哀哀开口，“瑞宁，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你都没有接。”
“没有，”乔瑞宁道，“我和江御霄来外地了，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
“那这个号码是……”
“是江御霄的，我有点担心你，所以借他的手机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叫一下你的医生，我要问一问他你的情况。”
程文旭今天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
乔瑞宁也对他这种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的做法有点生气。
但是她毕竟还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程文旭自己说不清楚，要找主治医生问一问，他的各项指标到底怎么样才行。
可程文旭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只是道：“这么晚了，你还和他在一起？”
“嗯，”乔瑞宁答应了一声，“你先叫你的医生过来接电话。”
“瑞宁！”
程文旭骤然提高几分声音，“这么晚了，你……”
他微微咬唇，道：“你知不知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你这么晚还和他在一起，你不怕出什么危险吗？”
“瑞宁，我很担心你，你能不能现在就回来……”
“文旭，”乔瑞宁打断了他的话，认真道，“他是我男朋友。”
她的身旁，江御霄抬眸，看了她一眼。
知道江御霄是她男朋友的人，现在只有程文旭一个。
但是她并不介意再和他解释一次。
他是她的男朋友，所以她爱他，也相信他。
但是这一句话，却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程文旭身上。
他虽然躺在床上，但是却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
他几乎要坐不稳。
下一秒，他就倒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希望瑞宁来看他，所以才说自己浑身都难受。
但是此刻，他是真的开始难受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酸涩难忍，好像狠狠拽出来，捏一把，挤出那些酸水来，然后再放回去。
“瑞宁……”
他叫她的名字，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文旭，你感觉怎么样了？”
电话这头的乔瑞宁，也十分担心他的身体。
可程文旭却全都说不出来了。
他满脑子都是瑞宁的那句话。
江御霄是她的男朋友。
男朋友。
江御霄。
程文旭又开始吐了起来。
但是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在床边趴了半天，也只吐出一些黄色的苦胆汁。
其实瑞宁今早就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但他仿佛还怀揣着希望。
希望瑞宁不过是因为刚上大学身边的同学都在谈恋爱，所以她也尝试着去谈。
其实不过是在闹着玩而已。
但是瑞宁每和他说一次，这件事仿佛就更坚定几分。
程文旭忽然有点后悔。
后续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死在外面。
为什么要回到医院来，被抢救过来，然后听到这些让他伤心的话。
程文旭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护士的注意力，他们匆匆赶了过来，将程文旭送进了急救室。
电话也被挂断了。
乔瑞宁拧眉叹气。
她忽然觉得，也许她刚刚不给程文旭打电话，他的状态还能好一点。
她把手机还给了江御霄。
江御霄接了过来，道：“我陪你回去。”
乔瑞宁抬头看他。
他轻轻将她耳旁的碎发拢到脑后去，然后道：“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的。”
“他既是你的病人，也是你的朋友。”
“而南城，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来，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处角落，我们都有很多机会一起去。”
他要和乔瑞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不会在乎这某个短暂的日夜。
其实乔瑞宁是有点生程文旭的气的。
她和医院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他治好，可是他却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又做不到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对于李家人和乔家人，她都可以心狠。
但是在那段最痛苦的日夜里，毕竟程文旭真的帮了她很多。
江御霄很快就带着乔瑞宁赶了回去。
他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程文旭还在抢救。
护士对乔瑞宁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他本来就很虚弱，又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情绪波动较大，对心肺功能都产生了很大的损伤。”
乔瑞宁微微抿唇，眉头轻蹙。
“医生还在里面抢救，具体的情况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知道。”护士道。
乔瑞宁点了点头，“如果需要我的话，随时叫我。”
护士也赶紧和里面的医生沟通了一下。
毕竟，乔瑞宁是很多年前就开始给程文旭治病的，对于程文旭的身体情况，她最是了解。
江御霄陪着她在旁边坐下。
“别担心，”他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声道，“我陪着你。”
因为江御霄的陪伴，乔瑞宁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但是程文旭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三个多小时了，却还没有出来。
乔瑞宁靠在江御霄的肩膀上，眼睛却一直看着手术室。
江御霄揽住她，然后用手轻轻帮她捏着额头。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乔瑞宁轻轻摇了摇头。
“睡一会儿吧，”江御霄的大手覆住她的眼睛，道，“一会儿我叫你。”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乔瑞宁却没有什么睡意。
不过江御霄的手捂在她的脸上，她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和她同款的橘子香水气味轻轻钻入她的鼻腔，她觉得安心了几分。
只是，她刚刚闭上眼睛，江御霄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先去接个电话。”
江御霄起身道。
是江远山打过来的。
他走过走廊，方才接起电话来，道：“怎么了？”
“你回来了，”电话那头的江远山，声音里并没有疑惑的意思，显然是个陈述句，“你怎么不回来。”
江御霄微微缩了缩眸子，“你对我的行踪很了解？”
他去外地，江远山也知道。
他才刚回来两个多小时，江远山就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