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说话。
只是那单纯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周娇娇没再和他多说,连忙把狼拿进来扒皮砍成大块后,保存起来。
“这狼肉清理好了,你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烤来吃,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做完这些,已经是申时了。
男人拧眉,“你要走?你有家?”
“是啊,我当然有家啊。”
“那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家?”
周娇娇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要带你回家?你是我的谁?”
说完,她转身就走。
这个臭男人,还想跟自己回家呢,想得美。
她刚走出陷阱圈子,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是不是这儿有你的家后你就能留下来了?”
周娇娇双手叉腰,回头看男人。
说实话,男人长得实在是英俊非凡,看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周娇娇还真有点说不出太绝情的话来。
难道这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是,这儿如果有我的家,我肯定就留下来了。算了,我不和你说了,再晚些天都要黑了。”
“等我恢复记忆,我会报答你的。你……你明天能不能也来?我不太习惯这里。”
他知道自己难伺候,但他就是打心眼里很抵触某些事,他也没办法,只能委屈周娇娇了。
但是以后他会报答她的,一定会。
周娇娇顿了一下,敷衍地说了声好,这次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男人盯着她冒雨离开的方向,眼眸深了深。
最后,他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但是他只是远远地跟着,直到确定周娇娇出了深山,没了危险,他才返回去。
他一身湿漉漉地站在院子里。
“家?怎么做一个家?”他自言自语。
看着现成的院子,不知道该怎么做。
回到村子里的周娇娇拿着一只野鸡去了隔壁王叔家。
“王叔,王婶婶……咦王叔怎么了?”她刚进去,便见王叔坐在屋子里,裤管高高被掀起,露出毛发旺盛的大腿,上面全是血。
“王叔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
周娇娇赶紧把野鸡放在门口,进去。
王婶婶正用帕子给他擦洗小腿上的血。
声音微微带着哽咽,“不小心被镰刀割了。”
周娇娇这才注意到,王叔小腿处有一条手指长的翻肉伤口。
“大夫说,伤口结痂之前不能沾水,不能走太久……短时间内,我们没办法进深山找药材了……”
周娇娇轻叹一声,“只要人没事儿就好,对了,王婶婶,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
接着,她便把男人的事儿说了。
重点说明她已经和男人说过不许他弄坏里面的东西,让他好好爱惜。
并保证,只要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后就走。
王叔想了想,“没事儿,反正短时间内我们也不会去了,让他住着也无所谓。
只是你的担心是对的,这种身着华丽又身受重伤的男人,只怕身份不简单。
你就算帮他,也不要靠得太近,免得出事儿牵连你……”
周娇娇点头。
她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她后面只会时不时的进去看看,不会和他太近。
“男人的事儿你不必自责,我们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野鸡你拿回去吧。”
周娇娇却执意不肯,“谁说野鸡是我替男人给的,我是送给王叔调理身体的。”
说完,她转身走了。
王叔和王婶婶见状也是没办法。
只能感谢了两句。
周娇娇回到家,便开始着手煮饭。
杀了一只野兔,存了半只,烤了半只。
烤兔做好,周娇娇把它宰成一坨一坨的。
拌了个凉拌折耳根,再煮了个莴笋叶子汤,一家人围坐着吃起饭来。
“娘,村长今儿个来过家里了,说朝廷要加税。”
周娇娇拧眉。
又要加税……
她记得上半年才加过,怎么又要加。
“好,我知道了。”
吃了饭,周娇娇又检查了孩子们学习的进度,然后才入睡。
一狼一猫便蹲在床边跟她们一起入眠。
半夜,周娇娇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被巨石压着,就快要死了,她拼命地喊救命。
每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人都只是瞧了眼她,并未伸出手帮她。
她绝望,崩溃,最后是被吓醒的。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才看到小花躺在她的胸口前,正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哎哟我去,原来是你啊,害得我做噩梦。”
她把小花抱下来,放在床下的油布上。
“你怎么搞的?非得粘着我……”
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现象。
但是今日她从深山回来后,它就一直这样,不管周娇娇去哪儿,它都跟着。
小花喵呜一声,冲周娇娇委屈地叫唤。
周娇娇趴在床沿,低头看着它,“干什么?没吃饱?不至于啊,你一向都是吃那么多的啊。”
“不许再趴在我身上了,吓死我了。”
骂完,她起身喝了一杯水。
正准备转身继续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
她微微顿了一下,还是穿上衣服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她的眼眸嗖然变得老大。
只见他们屋子对面的那座山,少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此时正落在山底,填平了山底两丈高的水沟。
“哎呀,娇娇,走,一起去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隔壁王婶婶已经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出来了。
周娇娇闻言,立刻点头,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后跟她一起去了。
王叔因为受伤的缘故只能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她们离去。
“你们要小心啊。”
山体滑坡,太可怕了。
这是周娇娇第一次亲眼见识什么叫灾难。
半座山都垮了下来,从前那条很宽阔的大道,如今成了土堆。
不少村民都站在远处看着那滑坡的地方,不敢过去。
“完了完了,狗叔和林家都完了……”
两家都已经被埋得干干净净。
周华秉失声痛哭地跪在前面,“老狗,老林,你们死的太惨了……”
他们几个平时便喜欢聚在一起喝喝小酒,聊聊天。
如今……
那种和谐的日子,是再也不会有了。
陈旺也泪眼婆娑地看着,“村长,我们不再救救他们吗?或许还活着呢,万一他们躲在墙角在等我们去救呢?”
王婶婶伤心地扶着周娇娇的胳膊。
她和老林的儿媳妇儿是好友。
也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王婶婶也道,“是啊村长,我们挖一挖吧,哪怕他们已经走了,也死要见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