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寂一片,她的耳朵几乎要竖起来,走了不远,她突然被人环住腰,抱着飞了起来。
“啊……”
她一声尖叫,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看清抱着她施展轻功飞着的人是慕容晏。
“你干什么?”
慕容晏的轻功实在是好,让她有一种坐飞机的感觉。
但慕容晏的轻功是需要借力的。
原来,真正的轻功不是‘旱地拔葱’。
慕容晏,“你家人担心你的伤,请我送你出去。”
周娇娇前脚刚走,周父便立刻找到了慕容晏,“慕容公子,小女刚受了伤,若遇上危险,怕难自保,能不能请公子送小女一程?”
慕容晏本也是担心周娇娇的,有了周父的请求,他便理所当然的应下。
于是,慕容晏让周家人暂时回院子里,等他送完周娇娇回来他们再出来。
周家人已经见识了野兽的厉害,自然很听话,都回了院子。
慕容晏这才追出来,送周娇娇先出深山。
周娇娇声音低沉,“我本来还想一边打猎一边出山的。”
“伤好再来。”
“也只能如此了。”
慕容晏的速度就是快,很快周娇娇便出了深山。
周娇娇被慕容晏轻轻放下,她笑着道,“谢谢你,我家人在山里的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飞行了这一路,慕容晏只乱了额前几缕碎发,衣襟还是被周娇娇扯皱的。
慕容晏淡淡地笑,“人情得用酒来还,可不是白帮你的。”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
“嗯,走吧。”
周娇娇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周娇娇都在想着事儿,一时间没注意,不小心在田坎边崴了一下,直接倒在了田里,压垮了田里的好几窝菜苗。
周娇娇连忙爬起来,蹲身想扶正那些菜苗,但是却发现菜苗都拦腰断了。
看样子是扶不起了。
“哎呀你这个偷菜的贼啊,来人啊,有人偷菜啊……”
一个尖锐的嗓子突然在周娇娇身后响起。
周娇娇忙起身转头,朝那抓着她胳膊的凶恶女人解释,“大嫂,我不是偷菜的贼,我是不小心的,你看我该赔多少钱我赔给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她抓着她的伤了,只一瞬,撕裂的疼痛感传来,她感觉伤口又裂开了。
大嫂呲着牙怒道,“不小心?一个不小心压坏了我四窝菜啊?谁信啊?”
“大嫂,我愿意赔偿。”
周娇娇再次强调。
她又不是打算转身就跑。
那大嫂回过味来,冷哼一声,“行啊,赔我五十文!”
周娇娇缓缓睁大了眼睛,“四窝菜,五十文?大嫂,这有点过分了。”
四窝菜,买菜种不足五文钱,成熟后卖菜也不足二十文钱。
她怎么好意思要五十文的?
大嫂见状,又扯着嗓子叫嚷。
周娇娇想辩驳到底,但余光瞥到她身上大小补丁不计其数的衣服,干枯打结的头发,蜡黄的肌肤,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沉重的黑眼圈……
罢了……
幸福者退让原则吧。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只野鸡递到女人面前,“我没钱,拿着个抵行不行?”
女人哑声,看着野鸡忘了伸手来接。
四窝素菜,换一只野鸡?
这女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周娇娇眼眸一转,便道,“大嫂,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也实在是没多的钱了,你就原谅我吧。”
女人恍然回神。
眼神却犹豫着往某个方向瞧了瞧。
下一瞬,女人直接抢过野鸡,面上露出凶狠,“你可不许反悔!赶紧走。”
周娇娇道了两声谢,连忙转身离开了。
她刚走出不远,便碰上了刘长舌。
而且看样子,她也看到了刚刚的情形。
“娇娇,你变了,若是以前你遇上这样的事儿,肯定会一争到底。”
二人一起并肩往回走。
周娇娇轻叹一声,“我看到她眼神所到之处还有男人的身影,怕是还有同伙。
为母则刚,为母则怯。我万一和她硬刚出点什么事儿,我两个孩子怎么办?
和离犹如重生,重生一次啊,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力争到底,什么时候该退一步保全自身。”
说我欺软怕硬也好,说我欺善怕恶也好。
都没有关系。
刘长舌笑着点头,对她的话颇为赞同,“自从人口税增加,好多人家里都绷不住活不下去了,咱们这种暂时还能活着的人,就退一步吧,不必斤斤计较了。”
她掂了掂背篓。
周娇娇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里面是一个白色袋子。
“刘嫂子去买米了?”
“哦,不是,刚去了我娘家……”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下去。
周娇娇也明白过来。
和之前的自己一样。
只不过刘长舌的娘家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心甘情愿给她的。
“哦,对了,早上我看你们一大家子都往深山那边去是干什么去了啊?”
周娇娇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把袖子撩起给她看。
“哎呀,你伤的不轻,怎么回事……”
“还不止呢,我手臂上,大腿上,全是这种伤……”
然后周娇娇便把他们想进深山修房子,路上差点成为金猫的盘中餐的事儿说了。
当然是隐去空间那一段的。
刘长舌听得一阵后怕。
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个老天奶啊,那可是金猫啊,你也太厉害了。”
这一刻,周娇娇成了刘长舌口中的英雄,厉害之人。
一路上,她对周娇娇的崇拜之情到达顶峰。
甚至有一种以后想认周娇娇为老大的冲动。
回到村子里,周娇娇累极了,做了饭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看到周娇娇在休息,也没打扰她,做什么都轻手轻脚。
这一夜,周娇娇睡得很好。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孩子们上学去了,她便请了王婶婶来家里,帮她上药。
王婶婶看着她的伤,也是心疼不已,“我就说你一个女子还是不该去打猎,太危险了。”
周娇娇却十分自豪地说,“可是我大概是全村唯一一个能从金猫和野猪口下活下来的人,王婶婶不该觉得我很厉害吗?”
王婶婶强忍着喉咙的哽咽,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不需要你表演杀野猪、从金猫口下逃生我也觉得你很厉害。”
从她和离回家,她一开始觉得和她做邻居提心吊胆,会被她连累。
到后来她觉得能有周娇娇做邻居是幸事。
这期间,周娇娇做出的努力实在是太多了。
王婶婶小心翼翼为她擦完药。
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一声强忍的呜咽声。
二人转头,这才看到周母不知何时站在窗户处,正看着里面上药的二人。
她自然也看到了周娇娇的伤,以及更像娘亲的王婶婶对她的心疼。
她心里难受,难受女儿受伤她不知道,难受女儿连上药也不找自己。
她死死咬着下唇,实在是没忍住,眼泪疯狂飙出,她只能转身逃走。
“娘!”周娇娇立刻拢好衣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