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箫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每隔三天,我都会去地牢一趟,教那些女孩弹琴。”
赵清岚深吸了一口气:“可有办法带我们进去!”
沈怀箫点了点头:“今日便是下地牢的日子,若两位信得过我,便一切听我指挥。”
赵清岚和齐廷山相视一眼,随即齐齐点头。
沈怀箫见状,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起身,转身向门外走去:“如此便好,请随我来。”
沈怀箫带着赵清岚和齐廷山走进一间破旧的小屋,屋内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味。他迅速在堆积的杂物中翻找,最后从一堆破布中找出了两件衣服,显然是杂役的工作服。衣服破旧不堪,颜色暗淡,显得格外低调。沈怀箫将衣服递给二人:“你们换上,外面这会儿人多眼杂,穿上杂役衣服不宜引人注意。”
赵清岚和齐廷山互相看了看,毫不犹豫地换上了那身衣服。换好衣服后,沈怀箫又从旁边搬过来一个箱子,让二人合力抬着,箱子看着大,但里面也就几把琵琶和一个香炉,是以二人倒也不觉得怎么吃力,然后就带着二人继续往外走,穿过了破旧的后堂,绕过几条昏暗的小巷,最终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暗门前。门旁的墙壁沾满了青苔,看起来十分古老。沈怀箫伸手轻轻触碰门上的机关,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门内是昏暗的通道,空气沉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从暗门里探了出来,眼神警觉地扫视着三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开口:“怎么,今日杂役换了?”
沈怀箫没有丝毫慌乱,脸上带着一抹自然的神色,回道:“前几个不懂规矩,被发卖了,换了新的。”
大汉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赵清岚和齐廷山一番,倒也不疑有他,悦音坊向来规矩森严,坏了规矩被发卖之事倒也是经常,门口一共三人,探头的大汉对着门内低语了两声,一个瘦高汉子走了出来,检查了三人一番,见没有异状,随即对着门内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三人道,冷冷道:“进去吧,规矩还和之前一样,记得和他们两个交代清楚。”
沈怀箫拱手应是,便不再迟疑,领着赵清岚和齐廷山走进了门内。随着大门再次合上。
地牢内的空气沉闷,阴湿的气息让人几乎无法忍受。随着三人深入,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情沉重。四周的牢房里关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从三四岁的幼童,到二三十岁美貌的女子,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无神,目光更是空洞而麻木,显然是习惯了长期的囚禁,连几个人路过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赵清岚的心中一阵痛楚,她低下头,不忍去看那些女人们眼中的绝望。
沈怀箫并没有在此处停留,而是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低声为他们解释道:“这些人大多是抓进来久了的。真正刚被抓进来的那些人,会关在最深处。”
再往前走,里面的光线越发地昏暗,忽然间,“咚”的一声,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女子,面容扭曲,疯了一般猛地撞向牢门,她的眼神极度疯狂,口中疯狂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的嗓音嘶哑、沙哑,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这一声喊叫,吓了三人一跳,赵清岚和齐廷山二人更是心脏猛然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所幸那女子没有叫出几声,竟是猛地栽倒在地,昏了过去。见此,赵清岚心头涌上一阵愤怒。沈怀箫则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她是上个月被抓进来的,一直不肯屈服,估计怕是撑不下去了。”
赵清岚的双拳紧握,气愤的神情难以掩饰:“他们这些畜生,怎么能如此!”齐廷山也皱起了眉头,轻轻握住赵清岚的手,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忍:“沈公子,她还有救吗?”
沈怀箫低下头,沉默片刻,目光暗淡下来,终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昏暗的通道,越是往前,越是能听到一阵阵低沉的呜咽声。几人走了好久,依旧没有找到清欢郡主。光线越来越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直到他们来到一个角落,沈怀箫停下了脚步,指着里面最后一个牢房说道:“这里,就是最深处。”
牢房里面,七八个衣着褴褛的女子互相抱在一起,许是刚刚被抓进来,看向三人的眼神倒不似前面的那般麻木,尽是害怕和憎恶。
赵清岚在里面环顾一周,没有发现清欢郡主的身影,抬头看向齐廷山,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瞬间十分失望,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从牢房深处传来:“是状元叔叔吗?”
这个声音清脆而陌生,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味道,仿佛勾起了赵清岚内心深处的一丝记忆。她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低声道:“这声音……像是……清欢?”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眼神中瞬间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她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推开铁门,这时,一个大手抓住了赵清岚,只见齐廷山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先她一步打开了牢房,迈步走了进去。
齐廷山迈步走入牢房,赵清岚紧随其后,沈怀箫则在外面帮他们望风。牢房内,在那几位衣衫褴褛的女子身后,一个娇弱的身影被几人紧紧护住,见两人进来,那身影探出一个脑袋.
“清欢……”赵清岚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她的声音带着不敢相信的震惊和喜悦。
清欢抬起头来,眼中浮现出一抹熟悉的光彩:“你是,清岚姨姨?”
上次见到这小丫头还是她三岁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年没见,她竟还认识自己。
赵清岚上前,轻轻地将清欢抱在怀里:“没事了清欢,姨姨来带你回家了”
清欢郡主轻轻靠在她的怀里,强忍着哭腔说道:“姨姨,我怕……”
赵清岚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清欢,姨姨来带你回家了”
齐廷山略微侧头,看向那几位依旧警觉的女子,低声道:“快些走,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赵清岚点了点头,终于回过神来,此时还在龙潭虎穴中,必须尽快离开才行,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抱起清欢,准备快速离开。但就在她迈步前行时,清欢忽然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姨姨,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