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岚的眼睛微微睁大,眼前的情景逐渐变得清晰些许。此处是一间简朴房间内,四周布置简单,气息清幽。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窗外的阳光透过细雨洒进屋内,带来一丝温暖。
没过多久,一个缓慢而沉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清岚定睛看去,一个老和尚缓缓走进房间,步伐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清岚勉强抬起头:“大师,是你救了我吗?这是哪里?”
老和尚走进床前,微微一笑:“前日你晕倒在本寺门前,幸得本寺弟子将你救回。当时你的伤势严重,手臂和胸口的伤口深且有化脓的趋势,体内的寒气更是几乎将你夺去生命,这两日都是高烧不退。幸好我佛慈悲,如今看来已然度过了一劫。”
“前日?我这是睡了两天了吗”赵清岚低声呢喃了一句,突然,眼神一凝,急切地问道:“大师,我带来的那个小女孩,她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喊声传了过来:“姨姨!”赵清岚急忙转过头,只见清欢郡主在一个小和尚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小和尚身穿一袭麻布僧袍,衣服上几处明显的补丁,虽简朴却洗得干干净净,身材瘦小,面容白净,眼睛大而清澈,神情稚嫩却充满了活力。他的步伐轻快,走路时不时还显得有些兴奋,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跟你讲了,好看姨姨醒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师傅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的!你走慢点,师傅说了,伤口裂开会留疤的”
清欢郡主则完全顾不上小和尚的絮叨,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赵清岚一直用身体护住她,是以除了感染些许风寒,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外伤,待到这处寺庙的第二天她就醒了,这两天也常常过来探望,但每一次过来赵清岚都不曾醒了,如今终于见她醒了过来,早已不管不顾地直接扑到赵清岚床边,紧紧抱住了她的手。
小和尚站在一旁,望着清欢郡主的举动,急得跺了跺脚,瞪了她一眼:“慢点,慢点!你看你这个样子,师傅怎么说的?”
清欢郡主却完全不理会小和尚的劝告,依旧紧紧抱住赵清岚的手,眼中满是对她的依恋。
赵清岚感受到清欢郡主的手紧紧握住自己,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清欢……”
清欢的眼中泪光闪烁,她紧紧抓住赵清岚的手,哽咽着低声说道:“姨姨,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怕……我怕……”
赵清岚摇了摇头,眼里却含着泪:“傻孩子,我没事,姨姨不会丢下你的。”
小和尚在一旁看着,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他小心地走到床边,学着赵清岚样子伸出一只手,轻轻在清欢郡主头上摸了摸,轻声说道:“师傅说了,姨姨没事了,清欢不必太担心。”
清欢只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放开赵清岚的手。她的脸色虽然比之前略好,但依然显得苍白,这几天的紧张与不安让她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老和尚看到这一幕,微微叹息了一声,走到床前,温和地开口:“施主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山下可有亲友牵挂?”
赵清岚心中咯噔一下,如今不知悦音坊的人是否还在追杀自己,为今之际,还需尽快与家中联系上:“大师,不知此处是哪里?离京城远吗?”
老和尚微微一笑,缓缓回答:“此处是京城西郊三十里外的清心寺。老衲名为智云,这是我的弟子慧明。”
“清心寺?”赵清岚低声自语,她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寺庙。不过当天陛下信奉佛教,是以本朝佛教兴盛,道“我与本家侄女前来赏春,不慎与家人走散。大师,若能帮我通知家人,实是感激不尽。”
老和尚微微点头,语气温和:“自是可以。”然而,他的眉头轻轻一皱,稍作迟疑后又说道:“不过,恐怕还需再等上一两日。”
赵清岚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为何?”
老和尚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实不相瞒,本寺目前只有我和慧明两人,若是我下山去传信,怕是寺中无人照料。虽然这里清净,但难免不便。”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如等上几日,你的伤势再好转一些,老衲才能放心离开。”
赵清岚沉思片刻,心中虽然急切,但见老和尚如此为难,也不好再坚持,便点了点头:“那便多谢大师了。”
又过了两日,赵清岚对寺中的情况有了个了解。清心寺远离京城,地处偏僻,香火稀薄,平时只能依靠智云老和尚每月下山,去周边村庄做些法事,收些香火钱以度日。寺中确如智云老和尚所言,只有他和慧明小和尚两人,日子过得清淡。
慧明小和尚是智云老和尚在一次回山的路上捡到的孤儿,论年龄,倒是与清欢郡主相差无几,这几日,两个小家伙倒是互相投缘。
时至今日,赵清岚的伤势终于好转,虽然还感到些许虚弱,但已经能够下床走动。智云老和尚见她恢复良好,便按照约定下山去帮助她传信。临走时,他拿走了赵清岚随身携带的一根金钗,作为信物。
清欢郡主这几日因担心赵清岚的身体,虽然心中也十分闷得慌,但也总是忍耐着不曾出声。可今天,智云老和尚终于下山,清欢郡主那颗活跃的心便按捺不住了。她跑到赵清岚床前,嘴角挂着些许笑容:“姨姨,等老和尚回来,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赵清岚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清欢的脑袋,道:“是啊,等智云大师回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清欢郡主听后,眼中闪过一抹光彩“那姨姨,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赵清岚微微皱眉:“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呆在寺里待着吧,别乱跑。”
“就转一会儿嘛,”清欢郡主撒娇似的抱住赵清岚的胳膊,眼里满是期待,“再说,慧明也想去啊。老和尚总是那么严厉,今天难得有机会,不能让他一直憋在寺庙里!我们带着他出去透透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