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回到病房时,徐家的兄弟已经赶到。
病房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寂静中回荡。
徐欢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徐嘉禾,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围在床边,眼中满是悔恨与痛苦。
徐嘉禾站在床边,双手紧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徐欢的脸,仿佛想要透过她的沉睡,看到她曾经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懊悔:“对不起,欢欢……是大哥误会你了。大哥不该偏心徐妍,不该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误会你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哥求你,醒来好不好?别睡在这儿,大哥心里难受。”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曾经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满眼通红,悔恨不已。
徐嘉铭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徐欢冰凉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自责,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病房里格外刺耳。
“对不起,欢欢……二哥不该动手打你。”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泪水,“那天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对你发火。二哥错了,真的错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躺着,别丢下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徐欢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悔恨传递给她,让她听到他的忏悔。
徐嘉禾跪在床边,双手撑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欢欢,你睁眼看三哥一眼,三哥求你了……三哥知道错了,三哥不该见死不救,不该在你最需要援助的时候视而不见,更不会那样伤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裴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口怒意在沸腾。
他大步走进病房,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现在一个个倒是知错了?晚了,都给我滚出去!”
徐家三兄弟被他的声音震得一愣,徐嘉禾抬起头,满脸泪痕,眼中满是悔恨和哀求:“裴承,我们只是想……”
“想什么?”裴承打断他,声音冷得冷若冰霜,“想让她醒来原谅你们?还是想让你们自己心里好受点?你们当初怎么对她的,现在装什么深情?”
徐嘉铭站起身,脸色阴沉,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无力:“裴承,我们知道错了,你让我们陪陪她……”
“陪她?”裴承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三人,“你们配吗?她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她躺在这里,你们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她哥哥了?滚出去,别在这里碍她的眼!”
徐嘉禾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站起身。
徐嘉衍依旧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声音哽咽:“求你了,让我再陪她一会儿……”
裴承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一把抓住徐嘉衍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声音冷得像冰:“我说了,滚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徐嘉衍被他拽得踉跄了几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悔恨和无力。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裴承冰冷的目光下,最终只是低下头,默默闭上了嘴。
徐嘉禾和徐嘉铭上前扶住他,三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深深的懊悔和痛苦。
他们缓缓走出病房,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门关上的那一刻,裴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在提醒他,徐欢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过了许久,裴承才勉强站起身,将门反锁。
他不想再让任何人打扰徐欢,也不想再看到那些虚伪的忏悔。
他慢慢地走到病床边,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上。
他低头看着徐欢苍白的脸,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
她的呼吸微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可他知道,她随时可能离开他,永远地离开。
裴承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中一阵刺痛。
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颤抖:“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的爱,我怎么都求不来外,我几乎要什么有什么。金钱、地位、权势……这些对我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我也曾自傲过,天底下,除了爱,我无所不能。”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可她的手指依旧冰凉,毫无生气,像一根根脆弱的枯枝,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可是徐欢……”裴承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自诩无所不能的我,却连你都留不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拥有那么多东西,可到头来,却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我明明说过,会治好你,可现在……你却躺在这里,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裴承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徐欢的手背上:“徐欢,你别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动心,我还有好多事情想与你一起去体验。……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徐欢的手背上,裴承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爱意和不舍都倾诉给她。
可徐欢依旧安静地躺着,仿佛沉浸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中。
这时,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
裴承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伸手将手机从兜里掏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名却来自京城的号码。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接听键上停顿了一瞬。
如果搁在平时,裴承会毫不犹豫地挂断这种陌生来电。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冷而优雅,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裴承,我是严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