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的声音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沉重。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徐欢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徐欢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那缕阳光唤醒。
裴承的心猛地一紧,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她的脸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徐欢……”他轻声呢喃。
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动了动,像是回应他的呼唤。
裴承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他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声音沙哑却温柔:“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别再睡了,醒来吧。”
徐欢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
她的意识像是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缓缓浮起,耳边隐约传来仪器的滴答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她的眼皮沉重得像压了千斤,身体也仿佛不属于自己,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无比艰难。
突然,“徐欢,天晴了……你该醒来了。”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将她从混沌中一点点拉回现实。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有些涣散,似乎还没从绵长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见徐欢终于苏醒,裴承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微发颤。
“你总算是醒了。”
视线逐渐清晰,望着男人那张胡渣子邋遢,布满沧桑,却丝毫不影响俊美的脸庞,徐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裴承立刻起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过来,开始为她做检查。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
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直到医生确认徐欢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徐小姐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医生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徐欢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而微弱:“裴承……”
“我在。”裴承上前握紧她的手。
“我这是……”徐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你没事了。”裴承指尖轻轻拂过她额头,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拨到耳后。
“我……没事了?”徐欢不是很懂裴承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运气好,正巧遇上专家新研制治疗癌症的特效药,现在你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全部消失,”他指腹轻捻她脸颊,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徐欢,你康复了。”
“我康复了?真的吗?”徐欢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喜色,眼底泛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的。”裴承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太好了。”徐欢激动不已,胸口微微起伏。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忽然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蹙起:“这么神奇的药,那个药……很贵吧?”
裴承神色如常,语气轻描淡写:“还好。你那三位哥哥帮忙垫付了。”
“多少钱?以后我还他们。”徐欢的语气认真,眼中带着一丝倔强。
裴承轻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还什么还?徐家的家产你也有份,他们出这点钱算什么?”
“我……”徐欢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性子别太佛,该争的还是要争的。”裴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是徐家血脉这点,谁都改变不了。不要觉得用了徐家的钱不好意思,那都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是你本就该得的。”
徐欢沉默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嗯。”她的心里稍微没有那么轴了,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被解开。
“恭喜重获新生,徐欢。”裴承的眼底泛起一丝温柔的光。
“谢谢。”徐欢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三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徐欢抬头望去,看到三位哥哥站在门外,脸上带着关切和歉意的神情。
她脸上的欢喜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疏离。
“欢欢……”大哥徐嘉禾率先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们来看你了。”
徐嘉铭望着徐欢,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欢欢,对不起,以前是我们疏忽了你。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徐嘉衍也连忙附和,声音有些急切:“是啊,欢欢,你永远是我们的妹妹,徐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我们真的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
徐欢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眼底没有太多波澜。
她的声音平静而疏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很好,你们不用太在意。”
三位哥哥的脸色微微一僵,显然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冷淡。
大哥徐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欢轻轻打断:“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的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疏离。
三位哥哥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无措。
裴承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徐欢刚醒,需要休息。三位如果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徐嘉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卑微:“好,那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欢欢,你好好休息。”
徐嘉铭和徐嘉衍也连忙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欢欢,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们,我们一定随叫随到。”
徐欢没有回应,视若无睹地闭上了眼睛。
三位哥哥见状,只好悻悻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关上后,徐欢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侧目看向窗外,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和薄凉,“你说,人为什么觉得做错了事,只要道歉,就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