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个疯子,叶言风!”
呼雷头颅低垂,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声音犹如呼啸的风,从中可以听见它所受的痛苦。
此时此刻,它的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胳膊被削掉一块儿肉、大腿有一道几十厘米的口子、腹部近乎成了空洞…
鲜血如泉水般不断涌出,新生的肉芽拼命蠕动着,试图堵住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
叶言风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凳子坐下,面前支了一个锅子,里面的汤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肉片上下翻滚。
“愚者很多人潜在里都是一个疯子。”
叶言风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安宁得像天边的黄昏。
几分钟后,他拿筷子把锅里的肉片夹出来,递到了呼雷的嘴边:“来吧,尝尝自己的肉是什么味道的。”
“…”
“你要是不吃,我不介意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然后顺着食管往你的胃里灌。”
叶言风温和地说。
呼雷感受到了屈辱,但还是不得不乖乖张开嘴。
“味道如何?几百年了,你虽然饿不着,但肯定怀念肉香了吧?还不快说谢谢我?”
叶言风拍了拍呼雷的脑袋,就像在拍自己的宠物狗。
呼雷看着他的目光都要喷出火来了。
“不乖哦,呼雷,怎么可以瞪我呢?”
叶言风手指直接按在了呼雷的眼睛上,轻轻一按。
噗,葡萄爆汁了。
叶言风的表情始终没有出现变化。
他盯着呼雷蠕动的伤口,眼神里只有好奇:“真是神奇啊,呼雷,真的是不死不灭呢。这样的身体,给你带来了无数荣耀,也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多么可怜。”
“我啊,虽然潜意识里看着你们这种丰饶孽物就特别的生气,但我非常心善,还是很愿意给你一个痛快的。”
“这样,你告诉我你的身体这么神奇的原因,我就直接弄死你,帮你结束这段痛苦,怎么样?”
“呵,你在拿我当傻子吗?”
呼雷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虚弱和痛苦,肉体的折磨于它而言已经犹如浮云。
战首决不屈服。
“哦~你不说也没关系。”
叶言风手里持着泯灾剑,剑锋在呼雷的身上滑动。
他没有用力,但剑锋所过之处皆为血痕。
最终,泯灾剑停在了呼雷的左胸口之前,剑身微微发光。
叶言风的眸子里流转着冰寒。
“你的心脏,「丰饶」的味道可真浓厚…”
“…”
呼雷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过来研究你的人,究竟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能力呢?心脏这种重要的地方,居然没有仔细检查?”
叶言风伸出手,对着呼雷的胸口狠狠一掏。
呼雷刚刚长出来的眼睛瞳孔一缩,浓郁的不甘涌现。
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叶言风抓到那一颗心脏的瞬间,便渐渐流逝。
开什么玩笑,它挺了七百年,竟然要在监狱被叶言风弄死了?
虽然说让一个令使出手,它也不算死的憋屈了,但果然还是希望能死在战场上!
它还没有见到步离的儿郎,没能等到下一位战首!
它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开始了走马灯。
不过等了半天,胸口处的疼痛始终没能再进一步。
它困惑地睁开眼,只见叶言风手臂插进它的胸口,半天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
“你在干什么,要动手就快点,步离的子民从来不求饶!”
“急什么。”
叶言风白了它一眼,这年头找死都这么着急了吗?
“你不好奇吗,如果我胳膊始终插在这里,阻止你的伤口长好,那你会不会因为一直失血或者器官损伤导致死亡?”
“…”
呼雷的脸挤在了一起。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思维?
“我觉得我应该会处于假死状态,只要你把手抽出来,我就能复活。”
担心叶言风又磨叽,呼雷干脆地说道。
叶言风的眉皱得更深了:“好吧,虽然不太礼貌,但说真的,为什么仙舟人不在你的大脑、心脏、腹部等各个致命处插进刀剑,然后再在你的身体里缝进铁块什么的异物,让你永远处于假死状态?”
“再不济,胳膊和腿都砍一半把刀插在骨头缝隙之间,让你重新长不了腿和胳膊,又无法轻易活动。”
“就非得让你这么大一个危险处于活蹦乱跳的状态吗?”
“…”
呼雷绷不住了。
它想要骂人了。
他喵的你变态吧?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忽然很庆幸你不在幽囚狱工作了。”
呼雷非常真心地说道。
仙舟人要是有他这种变态的想法,早就不用对它这么犯愁了。
“不过假死不假死的,你已经知道让我怎么真死了,说那些也没有意义。”
“要动手就快动手。”
“嘿,你急什么急。”
叶言风一脚踢在了呼雷的裆上,随即他的手也从呼雷的胸口里抽了出来。
“我也没说要杀你啊。”
“你不杀我?”
呼雷愕然地看着他,“我能感觉到,你对丰饶孽物之恨,你竟然不杀我?”
“难得找到你这么抗造的一个家伙,太早死了未免可惜,而且后续还要同其他仙舟解释,麻烦的很,”叶言风甩了甩手,沾染的鲜血便神奇地消失不见,手臂恢复了洁净,“我确实恨孽物,大概是因为我失去的部分记忆吧。”
“不过,正因如此,我不打算让孽物轻易死去。呼雷,我期待着下次与你见面哦。”
叶言风笑着说。
呼雷默然,发誓,那是它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笑容。
叶言风丢下这一句话之后,便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呼雷凝视着重新空荡的黑暗,久久无言。
半晌,才幽幽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步离的儿郎,希望你们不会碰到这个变态…”
“他怎么还活着,心还这么脏了…”
造孽啊,卑鄙的仙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