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礼倒是够爽快,直接点头,“是,述义查了很久,现在人证物证皆在,可以确定就是秦元甄。”
司橙,“我没有怀疑不是他,你不用这样刨根问底。”
“我从不冤枉好人,也不会让罪恶之人逍遥法外。”
顾沉礼语气生硬。
“今天这些证据只是备份,原件已经交给了办案的警察,方便给秦元甄定罪。”
他看到司橙紧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唇,自己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接着说,“今天带你来,是想让你看清真相,并不是要挑拨你和秦元甄的关系。”
他俩之间,哪还有什么关系。
司橙对“师兄”的那点怜惜和惦念,在知道他利用了自己时,就已经荡然无存。
现在要说有什么感觉,也只剩下了悲悯。
顾沉礼笑,“你别总觉得我和秦元甄关系不好是因为我把他当成了假想敌,他根本不配。”
司橙摇摇头,“我没那个意思。”
有些话到了嘴边咽下去,觉得已成定局没必要再拿出来讨论,但不说又憋得难受。
最后司橙还是开口,“我是觉得,秦元甄好歹是你们家的人,如果他能和我们同一阵营,说不定能调查出诅咒的事,或者……”
顾沉礼,“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因为秦元甄从出生起就注定了这辈子都在我的对立面。”
无法选择的出生,上一辈子的恩怨,聚集在晚辈身上的仇恨,早已经铺成一条没法反抗的路。
司橙皱起眉心。
如果说秦元甄是弃子,那顾沉礼又何尝不是被安排好的木偶。
只是他豁得出去,在头破血流中闯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这个话题越聊越沉重,也聊不出什么结果。
司橙换了个话题,“那个地龙,你准备怎么办?”
顾沉礼,“他今天给你跪下,你开心吗?”
司橙这才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你用这种方式,让他给我道歉?”
“始作俑者已经得到了法律的制裁,想要他给你跪下不太可能,地龙暂时逃过一劫,只能让他代替他的主子,来给你道歉了。”
说罢,顾沉礼又问,“那你开心吗?”
司橙表情没什么起伏,“光觉得莫名其妙了,哪里顾得上高兴。”
顾沉礼往后靠,勾唇笑,“能带你感受一次惊喜也不错。”
“你不怕光是惊,没有喜?”
“那就从别的地方,再来找点‘喜’。”
顾沉礼说着,朝司橙这边靠过来。
司橙下意识往后躲。
不过顾沉礼只是虚晃一枪,伸手故意在司橙面前晃了一圈,随即伸向挡风玻璃,拿起刚刚被她扔过去的那叠证据。
他只抽出其中最大的一张。
“在秦元甄和地龙的交易里,涉及到了东郊那块地。”
听到这句,司橙的心提了起来,“和我爸妈有关的那块?”
“是,”顾沉礼点头,“秦元甄曾经带着地龙一起去见过万总,用近乎于逼迫威胁的手段,想要入股那块地的开发,要的分成还不少。”
司橙有点糊涂,试图理解秦元甄这番奇怪的做法,“难道是为了他的草场?”
顾沉礼摇头,“东郊那块地你是知道的,不管地段、环境、土质,都不适合开发做草场。”
“那他是为了什么?”
司橙问出口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紧接着,顾沉礼便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为了你。”
司橙浅浅吸了口气。
顾沉礼语气阴冷,“他把接触那块地当作了拿捏你的手段。”
司橙全都明白了,“车祸、火灾,秦元甄做了那么多事,还是没有把握能把我带到基地,便把那块地当作了最后的筹码。”
那块地涉及到司橙亲生父母的事,秦元甄随便编个理由,司橙便会跟着去。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妙。
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司橙情绪却意外的平静,“果然身体里流淌着顾家的血液,秦元甄阴险狡诈的行事作风,当真和你如出一辙。”
顾沉礼并没有反驳,把这两句评价当做夸奖的话照单全收。
还不忘揶揄司橙,“可惜了,秦元甄的杀手锏没能使出来,你提前上钩,倒是为他省了不少事。”
这一句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司橙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没说出口。
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被顾沉礼看在眼中,接着冷哼一声,又说,“死里逃生之后再来复盘已经没什么意义,他勾勾手指你就跟着跑的行为,危险又愚蠢。”
顾沉礼说话从来不温柔不客气,带着点情绪的时候,就更是扎人心。
司橙早已经习惯了,没觉得被扎到。
更何况……
她垂眸叹了口气,确实有没法和眼前人直说的原因。
当时匆匆答应秦元甄,和他一起去参加跳伞爱好者的聚会,是因为自己想离开有顾沉礼的环境,冷静地思考一下和他的关系,以及,对他的真实感情。
司橙的沉默又被顾沉礼察觉到了,他看过来,“难道你和秦元甄之间还有属于你们两人的秘密?”
司橙抬头对上他的眼神,挑唇一笑,“是和你有关的秘密,想听吗?”
顾沉礼眼尾动了动,再好的演技也没能掩盖住此刻的出乎意料。
见他表情略僵,司橙笑意加深,“不过,那是我和秦元甄的秘密,如果他进去了再出不来,那这个秘密自然不会再被提起。”
顾沉礼,“如果他死了呢?”
他的话说得太直接,司橙愣了两秒,“那当然只能和他人一样,永存于地下。”
顾沉礼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嗯,那挺好,就按这个方案办吧。”
司橙,“……”
是生气的,却被他理所当然的无赖弄得气不出来。
接下来的一路上,司橙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回到家,她开门正要往里走,被顾沉礼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家门口走廊上,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司橙吸了口气,冷淡的表情中透着疲惫,“我很累,想休息了。”
顾沉礼笑,“和我多说两句话很容易累?我又没让你做什么需要耗费力气的事。”
“顾沉礼,”司橙无奈,“你能不能有点‘九爷’该有的样子。”
“九爷该是什么样?”顾沉礼淡笑着,饶有兴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