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礼眼神一变，猛地踩下刹车，车轮和地面摩擦，声音尖锐刺耳。
孙蓓蓓也被惯性拉得往后一倒，她同样惊讶，小心翼翼地扭头朝顾沉礼看过去。
喉咙滚了滚，想问什么，最终没敢问出口。
顾沉礼眼里全是骇人的冷意，他一言不发，只是关掉了车上的收音机，车停在路边后，给述义发了一条消息，只有一个字，“查！”
这个突然发生的小插曲，让孙蓓蓓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
去发布会的一路上，顾沉礼没有再说话，车厢内的低气压很是吓人。
孙蓓蓓除了好几次小心翼翼地瞥他之外，连大气都不敢出。
接着到了现场，在整个发布会准备的过程中，顾沉礼都没有和孙蓓蓓说过半句话，她这一趟提前跟来，成了空气。
实在没办法了，站在角落里吸了吸鼻子，给一个号码发了条消息，“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该怎么办？”
那头很快回复，“正常，等机会，不要轻举妄动。”
收到消息后，孙蓓蓓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快速把这条消息删除，转身回到忙碌的发布会现场。
刚走到会场门口，远远看到司橙下车走了进来。
她换了衣服，一套干练的浅色西服，一进门就卷起一阵惹人眼球的风。
甚至有现场的员工在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跳伞俱乐部的负责人吗？”
“一个小小的跳伞俱乐部，竟然能和胜意集团搭上线一起做项目，哪来那么大的能耐？”
“你看她长得漂亮气场又强，一定是个狠角色，不一般呐！”
“要我说啊，根本不是这样，你没看到顾少刚刚看她的眼神，浓情蜜意的，说不定两人早已经暗度陈仓了！”
在一众叽叽喳喳声中，孙蓓蓓撇了撇嘴，站在原地没再往前去。
司橙一进门就看到了顾沉礼。
本来想去发布会会场看看，但两人眼神一对上，顾沉礼就朝她走过来。
手直接搭上了她的腰。
司橙轻轻“啧”了一声。
顾沉礼笑，没放手，反而凑近，小声说，“还有点时间，带你去见个人。”
司橙本不想去，但顾沉礼的手一点点箍紧，刚刚还能算是礼貌的接触，再继续下去，就该变成惹人遐想的亲昵了。
没办法，只能跟着顾沉礼走。
进了后台，顾沉礼推开其中一间休息室的门，把司橙往里带，“来。”
休息室内，一个中年女人坐在那里。
头发花白，穿着一件很朴素的蓝色外套，有一种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见到顾沉礼后，她立马起身，礼貌地点点头，“顾少。”
顾沉礼接着把司橙拉过去，“这位是这次我们公益成长基金联合福利院的张院长。”
说完，又向院长介绍，“她就是司橙。”
“司橙？”张院长往前走了两步，手在衣角擦了擦，这才和司橙握上。
她小心翼翼，眼里带着点光，“你就是司橙……离开福利院的时候，你不叫司橙，叫何奕欣。”
司橙微怔，和张院长握着的手微微发抖。
顾沉礼转身把休息室的门关上，让司橙和张院长有可以好好说话的空间。
张院长拉着司橙的手舍不得放，眼里含着泪水，感慨万千，“真好，真好，二十年没见，你已经出落成能干的大姑娘了，真好，真好啊！”
司橙进福利院那一年，才刚两岁，对那时候的事没有半点印象。
她此刻所有的关注度，都在刚刚张院长口中的那个名字上——何奕欣。
原来，自己叫何奕欣。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太震撼，让司橙一时间有点没法消化。
刚说了没两句话，外边有人敲门，“顾少，记者已经入场，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
顾沉礼应了一声，面向司橙和张院长，“我们先把发布会的流程走完，叙旧的时间还有很多。”
张院长先被其他工作人员接走，司橙和顾沉礼跟在后边。
司橙放慢了脚步，“安排这么大一个局，是什么意思？”
顾沉礼跟着停下来，弯了下唇，“那对你来说，这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司橙摇摇头，“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进福利院那年，她还不满两岁，在福利院没生活多久，就被司东明领养了，其实，对福利院不光没有多少感情，甚至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现在看到张院长，除了惊讶外，没有多少额外的情绪。
顾沉礼笑了一下，“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其实我也不确定有多少真实性，你到底是不是何奕欣，可能需要你自己去求证。”
他只是把已经存在的事实剖开带到司橙面前让她知晓，并没有更多干涉司橙的选择和决定。
气氛突然变得沉重，司橙浅浅叹了口气。
顾沉礼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勾唇，“虽然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逃避可没有用，逃过一次，逃不了一辈子。”
司橙剔他一眼，“谁说我要逃避，找到亲生父母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我不可能逃避。”
“行，我和你一起等着找到真相的那天。”
“什么叫等着，”司橙往前一步，“你是要帮我。”
顾沉礼轻挑眉梢，“说得好轻松，你是在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说完，他伸手去拉司橙的手。
还没碰到他，门外响起脚步声。
司橙侧过身往外走，“发布会要开始了，走吧，别让人家久等。”
前期工作做得充足，今天的发布会非常顺利。
项目介绍、合伙人发言、现场签约，全都按部就班一气呵成。
最后，在媒体们一秒不停的闪光灯下，发布会的签约环节结束，最后一个流程是记者群访。
这样的场面，张院长经历得多了，她对每一个问题的回答都大方得体，媒体们也都按部就班，没有问什么为难人的话。
真正的难题，在群访的最后。
有个记者举着话筒往前挤，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直接把话筒怼到了司橙脸前。
几乎是喊了出来，“请问司橙小姐对今天流出来的那段视频怎么看，你是视频里的人吗，你和顾少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