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陈家老太太居然主动来找元柠了,他们不会念着旧情甘愿放下伯爷给他家戴绿帽子的事儿了吧。”青棠有些担心陈家没有那破釜沉舟的勇气。
“不会的。”
元夕十分笃定。
陈家人正直,甚至直的易折。
就像对待科考这件事,陈家二郎、三郎极其执着,将之视为人生唯一的目标。
若不是后来陈家实在入不敷出,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小辈也不会去酒楼等铺子里做账房。
他们家的女儿也不会因为父亲病重无钱治病,走投无路之下给人做妾换钱。
现在的陈家二郎、三郎还健康着呢,正直又顾脸面,心中还在惦记着考取功名入仕。
这等丑闻一旦出现,陈家等同于被人踩在了脚底下,他们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回了王府,正好碰上一个灰袍人从书房的方向出来。
是个生面孔,但他明显认识元夕,停留作揖请安后这才离开。
元夕回头看了一眼,从这人的步伐上就能看得出功夫极好,比丁宁他们要好得多。
就说萧止衡这小子私下里有人,这么多年来虽说也算苦难,但却能在苦难之中费心经营。
厉害!
那个厉害的人从书房出来了,一袭紫棠色的长袍,衬得面白唇红精致绝伦。
“这若是碰上一个丧心病狂的女人,见着他这小模样非得立即把他抓了关进房间里吃干抹净。”
元夕有感而发。
青棠和怜雨忍不住龇牙,“王妃,您小声一点儿吧。”
回神儿一看,萧止衡停下了脚步,似乎不敢走过来了。
不远处几个护卫露着大牙无声的笑。
元夕倒是没什么所谓,走向萧止衡,笑意盈盈夺目撩人。
“问你个问题?”
萧止衡双手负后,先目光沉沉的扫了一眼其他人,大小伙子们虽说有心接着看,但最终还是畏惧于主子的冷眼,立即转身都跑开了。
青棠跟怜雨对视了一眼,在听不听王爷的指示这事儿上踌躇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听。
也立马跑了。
元夕:“……”
“清场干嘛?你不会觉着我是要对你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吧?”
她故意笑的意味深长,眼睛里的小钩子唰唰的挠人。
萧止衡耳根子又红了,不过脸上倒是一本正经的很,目光尤为清冷。
“主子有话商谈,他们自当避开。不懂规矩,该重新教育。”
元夕毫不避讳的笑他,笑的他开始咳嗽。
他这咳嗽算是王牌,元夕立即不再逗他了,“我想问问王爷,如果你的王妃与人苟且,但她有个堂弟人机灵身手也不错,你会把他的表弟收入麾下吗?”
问题问完,得到的是沉默。
萧止衡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下一刻他弯起嘴角,笑了。
这还是头一次看他笑呢,极其温柔。
“王妃没有堂弟吧?难道是哪个表弟想要跟着本王?不应该吧,林家子弟都入学国子监,哪怕大理寺林少卿也不会拳脚。
再说本王现在的情况他们也都知道,应当不会想入本王麾下。”
元夕眨了眨眼,刚要说话,又听他柔和笑道:“这些都是小事,本王若能帮一定帮。倒是王妃得小心些,毕竟名声还是重要的。
那个男人不顾你名声,实在是不懂事,不如你跟本王说说是谁,本王可以跟他聊聊以后的安排,共同维护你的名声。”
元夕:“……”
他好贴心啊!
贴心得让人发毛。
“你还怪会联想的,我又没说我。再说了,我眼前就有个可以名正言顺占便宜的男人,干嘛费力气的去外面找?”
她就是想琢磨明白上一世萧止衡收下陈家少年是为什么,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因为顾念元柠的关系。
兴许,他都不知道那陈家少年跟元柠的关系。
不过说真的,他笑着哄人却暗藏杀机的样子,还有点儿小瘆人。
她一席话又把他说得不自在,转眼往别处看,喉结也上下滑动。
“今日我碰到孟长昭了。”元夕说。
他咻的把脸转过来了,盯着她看。
元夕唇角抽了抽,她觉着想摆弄他也挺容易的。
“他跟元柠这两天都得意着呢,拥有了元臻山亲生女儿的身份,伯府的财产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拿了。”
萧止衡眉峰微动,“陈家还没动作呢?”
这么没骨气吗?
“陈家老太太去找元柠了,但被羞辱了一通。倒是陈二郎家的那个儿子气愤填膺,估摸着回去后添油加醋,陈二郎陈三郎就会撑不住了。”
萧止衡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她那无所谓的样子,看起来心情并未受影响。
夜幕降临后,萧止衡将啃羊排的丁宁给叫过去了。
“去一趟陈家,去给他们送点儿信心。”
丁宁把羊排咽下去,“所以真的让陈家闹大吗?属下想的是如果安忠伯的伯爷之位坐不住,王妃也会受影响吧。”
她可是安忠伯嫡女,元臻山不是伯爷了,元柠的确是占不到便宜了。
可王妃亦会受牵连,在丁宁看来这一招属实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萧止衡清冷的眉眼沉静了片刻,“她自有道理。”
丁宁:“……”
盲目自信到他都看不下去了。
不过他这个做下属的的确是只能提建议,至于主子采纳与否,就不重要了。
三口两口的把羊排吃掉,他就准备亲自过去一趟。
萧止衡闻着肉味儿,“你们的伙食倒是一日比一日的好。”
“王妃吩咐的,说住的破穿的一般,外出被人冷眼没人高看,再亏了嘴我们迟早得疯魔。”
“那本王的晚膳为何是清粥小菜?”连一块儿肉他都没见着啊。
“那不是王爷您咳嗽嘛,王妃是懂些药理的,咳嗽不能经常吃肉。”
丁宁声音逐渐变小,王爷有病没病他最清楚了。
为了装病,王爷他可付出太多了,夜里都不能回和鸣院住。
想一想,还真是可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