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进宫陪同小坐用晚膳,不止看到了尊贵的帝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还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见面礼。
新婚那时他派喜子公公送去的,元夕认为应当是私下里偷偷的。
而这一次属于光明正大,可以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看到。
琢磨明白了这其中门道,元夕便乖乖配合地谢恩。
见她高兴,萧止衡眉眼间也温和了几分,萧启见了心情更好。
迂回策略向来管用,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寻摸出来一条讨好儿子的新路子。
临走时,这位帝王又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萧止衡依旧淡淡的,没给任何回应。
回程的马车上,元夕又捉摸了一阵儿,她蓦地道:“父皇的意思应当是想给你安排差事,而钱松病重近几日已经不上朝了,他想把你安排进枢密院。”
跟上一世完全不同的走向,但她觉着他应该走这条路,不管他私下里培养了多少人手,但权利这个东西需要紧紧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萧止衡垂眸沉吟了片刻,“依王妃看,钱松此次的病会如何?”
“我觉着没有我师父出手,他必死无疑。”
萧止衡柔和了神色,“王妃似乎从不担心本王哪一日忽然没命了呢。”
他觉着她的眼睛好像真的不太一样,是不是自己的情况她其实了如指掌啊?
元夕的星眸立马放出两个钩子来,探身凑近他,一根指头还在他腹肌上戳了下。
“你说什么呢?咱俩还没生小孩儿呢,说什么有命没命的,不吉利。”
她又开始了。
萧止衡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下,后背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车壁上。
“若这么说,一旦生了小孩儿,本王就可以随时去死了?”
“你还挺会挑语病。我说生小孩儿,又没说生几个。
王爷觉着咱们俩生几个好呀?先生两个怎么样,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他越躲她越来劲,凑得近都能闻得到他身上飘出来的淡淡松香味儿,真好闻。
萧止衡没地方退了,他就垂下眼睫,幽暗的小琉灯都挡不住他那股羞劲儿。
虽然他羞吧,但明显看得出他并没有厌恶之色,他就是放不开不好意思。
越是这样越有意思,元夕眼波潋滟,戳他腹肌那根手指头横向地慢慢挪慢慢戳。
稍微一使些力气,他腹肌一紧,硬邦邦的。
把他调戏得面红耳赤,像案板上的小绵羊似的,元夕才心满意足。
萧止衡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那餍足的模样,凤眸深处划过一抹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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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因钱松病重,枢密院做了紧急的调整。
人员上调,检祥一职出现了空缺,各方提议推荐人选,昱王萧止衡也在其中。
否决的占半数,无不是拿他是半罪之身做理由,外祖一家有通敌之罪,他岂能任职如此重要之位?
意外的是林太傅忽然为昱王发声,检祥本就行督查之责,由他来担任最合适不过。
以半罪之身行督查之职,他会较之别人更为谨慎细致,乃不二人选。
因林太傅发声,反对的声音立即消下去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则显得弱小无力。
于是,通过。
消息传出可谓掀起千层浪,也不知是谁把这件事跟元夕的眼睛与旁人不同的传言给合并到一起。
于是就发展成昱王必定大有成就,昱王妃用看相之眼验证过的。
元夕闻到了一种谋划已久的味儿,从传出她会看相知命运什么的时候就开始了,应该是就等着萧止衡进枢密院这一天呢。
纵观有这等放出传言能力的……她觉着此人非帝王莫属了。
为了他儿子,真是费尽了心力啊!
父爱深沉。
此事叫萧遇廷最为难安,给钱松找神医治病就更急切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找来的大夫上百,下了各种方子用尽了各种方法,但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甚至愈发严重,他现在已经不能下床了。
就在这火烧眉毛时,孟长昭忽然送来了一个大夫,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孟神医。
“此人医术当真了得?”萧遇廷温和不在,反而脸色阴沉。
孟长昭对他这幅面孔见怪不怪,作为真龙天子必然有多幅面孔。
“经过他手的百姓都说他可活死人肉白骨,是否夸大让他试试吧。”
萧遇廷看向这位孟神医,穿着布袍蓄着黑须,瞧着倒是干净。
就是一副没太见过世面的样子,自从进了钱府之后,眼睛总是到处乱转。
“去试试吧。”
萧遇廷也是全无办法。
那个孟神医接收到了孟长昭的眼神儿,他立即背着药箱随着护卫进了房间。
“王爷莫急,钱老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好转的。”
萧遇廷看了他一眼,“萧止衡的事你知道了吧。林沅提拔他,元镇海又任禁军指挥使,他现在有这两方助力,就轻轻松松地能与本王分庭抗礼。
你当时若能老老实实地娶了林沅的外孙女儿,现如今得到这一切的就是你。”
这话狠狠地扎进了孟长昭的心里去,他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要娶元柠,现在一想只觉着自己那时十分糊涂。
元柠心悦自己,哪怕是她嫁给了旁人,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那时就应该依旧娶元夕,利用她得到林太傅的帮助,利用完之后先下手为强解决掉她。
即便她也重生了,本性危险,但只要自己小心提防伪装,总是能骗过她的。
这样元镇海也不会忽然回来,还抢走了禁军指挥使的位置。
一步差错,步步难行。
就在这时,孟神医出来了,先看了一眼孟长昭,这才信心满满道:“钱大人的病小人无法让他痊愈,但能让他维持半年。
这半年间可下床行走,生活如常。但半年后……”
萧遇廷站起身,紧盯孟神医,“那他能够上朝办公吗?”
孟神医又瞄了一眼孟长昭,点头,“自然可以。只是会耗费心力,可能就撑不过半年了。”
能上朝就行,萧遇廷几乎没任何迟疑,“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