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回到安忠伯府,便碰到了在大门口处话别的元柠跟刘同。
这个刘同就是姜氏的表兄,元柠唤他表舅。
二人看到元夕,一个眼底藏着妒忌,另一个则明目张胆的恶狠狠的盯着她。
元柠的马车车门没有全部关上,元夕一眼就看到里头露出箱子的一角。
“又回伯府打秋风了?孟世子的小妾过的这么不如意啊!”
开口就是戳刀子。
元柠的确被气到了,但开口仍是那招牌似得柔柔弱弱委委屈屈,“姐姐误会了,柠儿拿走的是表舅送的礼物,不是伯府之物。”
刘同背着手哼了一声,“我送小辈之物,还轮不到不相干的人操心。”
元夕抬手娇柔造作的扶了下鬓发,“说话的人是谁啊?”
刘同:“?”
青棠立即道:“回王妃,无官职无身份的流民一只。”
“那还不赶紧打出去!阿猫阿狗都敢到伯府门口狂吠,府里的护卫都是吃干饭的?”
“是。”
青棠给几个粗使丫头使了个眼色,粗粗壮壮的挽着袖子就扑过去了。
刘同不敢置信,他毕竟是安忠伯府的熟脸,很多下人都尊称他一声舅老爷。
这个小贱人敢……
啪!
砰砰!
他还没考虑明白呢,就被力气超大的粗使丫头按地上又踢又踹。
元柠上前想阻止,可她们打人的样子吓到她了。
只能退到一边儿看向元夕,着急道:“姐姐,表舅他到底是长辈,你不能这样打他。”
“他是谁的长辈啊?敢在我面前舞,就得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话落,元夕就举步进了伯府大门。
打人的丫鬟可没停手,直至把刘同打的吐出了两颗牙来,才收手离开。
元柠这才上前去,看着刘同那惨样她又下不去手,“表舅你还好吧?姐姐她现在是王妃,身份到底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敢阻止她。”
刘同一手捂着嘴说不出话,却用眼睛安抚元柠,慈爱如溢出来一般。
元柠担忧的去喊来了李妈妈,带着几个下人把刘同抬了进去。
人进府了,元柠冷下脸来上了马车。
看着里头两个满满当当的木箱,她这心情才好些。
把这些银子拿回去,孟长昭应当会阻止赵氏再磋磨自己吧。
红荷院里,崔氏靠在榻上一只脚缠了纱布。
“祖母,您的脚伤得严重吗?”元夕快步进来心下担忧,崔氏年纪大了,真的伤筋动骨得养很久才会痊愈。
“你怎么回来了?一点儿小伤,谁知道那青砖年头久了也滑啊,我这一脚踩上去就滑倒了。
幸好老方在身后给我垫了一下,不然怕是不止扭了脚这么简单。”
见她神态都好,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并没有肿的太厉害,元夕也放心了。
就在这时,姜氏亲自端着托盘进来了。
看到元夕时露出惊讶又丝丝畏惧的神情,“王妃回来啦。”
作为上一世真正见识过姜氏到底有多贪婪阴毒,元夕可不会被她这会儿的表演打动。
尤其视线落在了她拿进来的药上,有句话形容她现在的状态就特别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那表兄被人揍了。”
“啊?谁……谁干的?”
“我啊。”
元夕笑眯眯的告知,清楚的看到姜氏眼里一闪而过的恶狠狠。
但她还挺强的,硬生生又压下去了。
“他就是个粗人,必然是冲撞了王妃,我代他向王妃赔罪。”
元夕似笑非笑,“赔吧。”
“……”
姜氏看着元夕一副不下跪解决不了这事儿的态度,终是没能忍下这恶气,将托盘放到桌上后就转身走了。
嗤笑了一声,元夕凑到崔氏跟前儿,“祖母你看,她想表现出任劳任怨任欺凌任使唤的模样,但又拉不下脸来,我才说了两句她就忍不下去了。”
崔氏也不由笑,复又正色,“你如此激怒她跟你父亲,想要逼他们发狂?”
“祖母,你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也只会暗戳戳的做些小动作,发狂?别人一狂他们就先怂了。”
看,她现在不像上一世那样装端庄装贤淑,元臻山和姜氏就每次都要气结,却又毫无办法。
“老夫人,这药……”老方把姜氏端进来的药拿起来,她觉着这里头肯定添加东西了。
崔氏条件反射的看向元夕。
“方妈妈放心吧,她即便下毒也不会在头一次下,怎么也得试探几次看祖母松懈了防备,才会下手。”
拿过药碗,元夕闻了下,没什么问题。
不过即便没问题崔氏也是不会喝的,谁知道姜氏会不会在煮药的时候往里吐口水。
“方妈妈,祖母踩到的那块儿青石砖呢?”
“还在那儿啊。”
“挖出来我看看。”
元夕怀疑祖母摔倒并非凑巧,源于姜氏逮着机会跑来伏低做小的伺候。
很快方妈妈回来了,“那一片的青石砖都被起了扔出去了,下人说是伯爷下的令。”
崔氏的脸立即沉了下来,欲盖弥彰已如此清晰,今日摔倒就是元臻山跟姜氏算计好了的。
“祖母莫气,很快我就给您报仇。”
深吸口气,崔氏复又笑了,“我把他从小带大,却没有养出一丝一毫的感情来,还不如养条狗。”
元夕没有言语,她理解祖母的伤心。
-
刘同躺在床上浑身疼,掉了两颗牙导致脸都肿了,凄惨的不得了。
姜氏跟元臻山都在,看着大夫给他诊治,短时间内他需要静养不宜挪动。
姜氏没吱声,只是看向了元臻山。
“那你这段时间就在府里休养吧,养好了再回去。”
这刘同在外放印子钱,帮着元臻山赚了不少,虽说元臻山不太喜欢刘同身上那种市侩的小人德行,看在能赚钱的份儿上倒也能容忍。
不过他从没留过刘同夜宿伯府,觉着这种人会脏了门庭。
好在是姜氏从不提任何要求,他讽刺刘同时她也不反驳,可见她跟自己一样都是拿刘同当赚钱的工具。
“谢谢伯爷。”刘同盯着姜氏含糊谄媚的道谢。
元臻山嫌恶的拂袖走了,姜氏走近床边,瞪着他小声道:“收敛些,别总直勾勾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