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神医‘名不虚传’,用的很特别的方子,熬了药之后给钱松喝下去,一个时辰之后他人就清醒过来了。
能下床走动,还说饿了渴了,送来饭菜他一下子吃了不少,可把整个钱府上下乐坏了。
孟长昭这回居首功,不只是萧遇廷忽然对他另眼相待,钱家的人也对他感激涕零。
钱松就是钱府的天啊,虽说几个儿子都在朝廷任职,可说到底是有这个天给他们顶着。
无论他们办事能力行不行,总是左右逢源。
一旦钱松没了,他们将会遭受什么可想而知。
孟长昭这会儿倒是尽显谦虚本色,只说自己运气好先找到了孟神医,不然凭齐王的能力找到孟神医也是时间问题。
萧遇廷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遂询问他想顶个什么差事。
孟长昭自然还是想走上一世的路,做禁军指挥使。
只是眼下这位置被元镇海给占了,他又正值年轻力壮,想让他像前任似的退下去不太容易。
萧遇廷其实也有心将自己人安插至禁军高处,自元镇海任职后,自己这边的人受到了不少冷待。
故意针对,很是明显。
“本王可以将你安排进马军司,你应当明白本王对你的倚重。”
“多谢王爷,长昭定不负王爷所望,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如此诚恳,萧遇廷还是满意的。
虽说人是不怎么聪明,但是一条好用的狗。
“对了,你与永安侯家的女儿婚事将近,本王给你准备了贺礼。
你一会儿去一趟王府将贺礼拿走,本王便不派人特意去送了。”
这是一种认定对方为自己人的意思,可随便登门取物,上一世孟长昭就有过这种待遇。
赶紧应了之后便离开钱府直接去了齐王府,取了装在精美木盒里的贺礼后,又碰上了郝夫人。
很俗气的那种艳丽,可是又直击男人的眼睛。
熟悉的热气从小腹升起,孟长昭担心失态迅速地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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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松好转,孟长昭也进入马军司任职的事情传开来,最先不悦的是元镇海。
“老子正愁着没机会治他呢,居然主动跑到我面前来,自找苦吃也怪不得我公报私仇了。”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爹,其实他盯着的是你的位置。”元夕直言道。
“就凭他?那体格禁不住一拳头,抢破头也轮不到他。”
元镇海觉着孟长昭纯属痴心妄想,就算没有他元镇海,也轮不到他。
元夕没有言语,可上一世他就是成功了啊。
有萧遇廷和钱松两个人给他保驾护航,他一个连三脚猫都算不上的人就真的坐上了那个位置。
萧止衡从外进来,元镇海看着他,尽量摆出岳父的姿态来。
“爹。”
萧止衡唤道,还显得挺乖的。
元镇海应了一声,黑须翘起几分,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跟皇上见面时,皇上有意无意地说的一些酸话。
大意就是萧止衡连父皇都很少叫,更别说叫爹,这样亲近的字眼了。
知道萧止衡随着元夕唤元镇海爹,萧启很不爽。
可是他又不能拿元镇海怎么样,就只能私下里说几句酸话。
“近日有流民在朝京城而来,爹,你们禁军是什么对策?”
谈及正事元镇海也严肃了几分,“那些流民从北方而来,到底是真的流民还是另有身份目前不确定。
若是容他们进城来,就怕会出乱子。”
元镇海在边关待了几年,遇到过无数次敌军、匪寇等等伪装成乞丐流民混入大齐境内,或是抢劫屠杀村庄。
所以这个消息传来时,他就认为派遣厢兵控制住移动的流民,调查清楚才能放他们自由。
可反对声很多,更有甚者建议大开城门,直接将人迎进城中。
可以安置在乌子巷,毕竟那里本来是下九流聚集地。
多一些流民也不算多。
萧止衡也是反对的,因为外公家的通敌之罪就是始于收留了一对儿无家可归的姐弟。
可事发后那对儿姐弟不见了踪影,甚至调查时都查无此人,因为他们是流民,连身份都没有。
查无可查。
萧止衡对流民,充满了芥蒂和怀疑。
元夕坐在一旁没有参与,流民之事上一世也发生过,萧遇廷一党力排众议的放流民入城了。
将他们安排在了乌子巷,但也只是安置罢了,并没有给太多的帮助。
导致乌子巷里成天乌烟瘴气,打架斗殴出人命,衙门的人都不爱往那儿跑。
但萧遇廷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很好的名声,什么胸怀万民宽仁博爱的。
当下她不会对这件事提出什么意见,这两个人都有成熟稳妥的考量,她即便是有上一世的记忆,也未必就比他们思虑的周全。
不打扰他们,她起身走出去。
崔氏在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
方妈妈守在旁边儿,看到元夕小声地道:“老夫人近些日子睡得可好了,人果然得活得舒心,年轻了好几岁。”
元夕看了看,也承认方妈妈说得对,祖母看起来好像真的年轻了似的。
“这几日元臻山和姜氏还老实吧。”
方妈妈点头又摇头,“还算老实,但我总是不放心,总觉着他们在暗暗地谋划什么。”
“听我爹说他们要求把刘同放了,我觉着这事儿得重视。”
“那……将他杀了?”
方妈妈觉着只有杀了才能安稳。
总是防着,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顺他们的意把人放了,放了之后盯着,看看他会去做什么或者找谁。”
她心中有许多疑惑,单纯的审问未必能审出藏匿深处的秘密来,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展现出来,直接抓住。
双乐居。
阴沉的元臻山盯着老了好几岁的姜氏,半晌后幽幽道:“他真的能找到身手那么好的人手?”
姜氏的双眼逐渐被阴森覆盖,“他们若是不厉害,我又怎么会变成姜茵茵?”
“你……到底是谁?”元臻山眉头皱起,忽然发觉心底里有些发寒。
姜氏却一笑,抬手抚了抚发鬓,“做了十八年的姜茵茵,我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