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元夕醒来时萧止衡已经不见了。
昨晚他的确留下了,但整晚跟木偶似得,僵直的令人发指。
她倒是想趁机占占小便宜啥的,但他严防死守,用被子把他自个儿缠成粽子似的。
看他实在惊吓,元夕这才收手,不再继续逗弄他。
扶着后颈从屏风后走出来,青棠和怜雨听到动静便快步从外间过来了。
两个丫头一脸的意味深长,满眼都是‘大家都懂’的了然。
元夕直接竖起两根手指叉她们眼睛,两个丫头才嘻嘻哈哈地跳开。
“王爷一早从房间出来,看到我和怜雨在外面,步履匆匆的就走了。”
“我觉着王爷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半满足半失落的气息,王妃,您昨晚到底做什么了?”
元夕揉着后颈转了两下脖子,“让你们俩失望了,我什么都没做。”
所以,怜雨所看到的什么半满足半失落,纯粹是她臆想出来的,不存在。
好吧,两个丫头的确几分失望。
她们是没胆子调戏别人,但看王妃出手就会特别兴奋,只盼着这种好戏每天上演才好。
早膳完毕,小石头跑来了。
这小子现在带领着城里的一群小乞丐专门给元夕和元镇海跑腿儿,比成年人管用。
“那刘同出城了,出城时故意地把自己打扮成乞丐的样子,一瞧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伯爷又说他那身打扮不叫乞丐,叫流民。”
小石头不服气,流民穿得比他们乞丐还破?
那他们乞丐的面子往哪儿放!
听到流民二字,元夕倒是眉头一动,“那伙朝京城而来的流民还有多少路程?”
“回王妃,我昨晚问过丁宁,他说大概还有五六日左右。
他还说因为这件事王爷在枢密院没少遭挤兑,幸好白焘现在也在枢密院,算是有人无条件地支持他。
那些人,见着钱松病好了就开始变脸,一群小人墙头草。”
青棠说着就停不下来,能想得到王爷受了多少憋屈。
元夕倒是没在萧止衡身上看到憋屈,但也可能是他性格原因,不会将外面的不快带回家里来。
但流民这件事让元夕在意了起来,刘同也打扮成流民,让她不得不往一处想。
上一世刘同死得太突然了,关于他调查的不清楚。
他放印子钱那条线她查了一些,那些人就是靠这个为生,跟一些大户人家有勾连,他们帮忙放印子,从中赚取一些抽成。
但姜氏急于弄死刘同,她就觉着有问题,所以笃定他们还有大秘密。
-
安忠伯府。
元夕过来时正好看到姜氏坐在院子里梳头发,她苍老了许多,但那矫揉造作的劲儿却是更浓了。
看见元夕,她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看到我今日的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啊?你娘的确是没有你的手段,若不然也轮不到我嫁进伯府。”
元夕并没有被刺激的发怒,反而笑容愈发灿烂。
“听说元柠跟你断绝关系了,我就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跟你一样心狠决断。”
这个话题刺激到了姜氏。
她手成拳,紧了又松,“着实叫你看了一场好戏。
不过柠儿是被逼无奈,我也理解她。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呢?哦,你的母亲好像就不是,她情愿早早地死了去找她那个野男人去,也不要你。”
元夕眸子微眯,“你跟元臻山真的认识那个男人吗?其实都不认识,都在胡说八道。
想用这个激怒我,你好天真啊。”
其实她根本不知那个男人是谁,上一世得知真相时太晚了,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查了。
这一世呢,她又对此毫无兴趣。
能让母亲甘愿委身于元臻山,显然那个男人也不怎么样。
姜氏一愣,其实她跟元臻山也不知道。
她本意就是气元夕罢了,不想憋屈的演戏了,就想着激的她狂躁了更好。
免得让她看自己笑话。
但元夕的表现令人意外,难道她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
见她说不出话来,元夕随手摆弄着桌上的镜子,“你当年在林州生活的很拮据吧,所以现在才这么爱财。”
“是啊,诗书之家却穷得很。若不是还有一个跟京城人家的婚约在,怕是这辈子都得耗在那儿。”
“你们一家来京城的路上遇到山匪,你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没被杀了,倒也幸运。”
姜氏眼露警惕,“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元夕意味深长地一笑,果真瞧见她警惕更甚。
之后再说话,姜氏就不接了。
起身离开,出了院子元夕脸就冷了下来。
“姜氏有问题。”
“她有问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王妃今日又在她身上看出什么阴谋诡计了?”
青棠和怜雨就觉着姜氏这等人就像阴沟里的臭虫,不咬人也膈应人。
“诗书之家,姜家虽然不富裕但祖上都是读书人。姜氏她爹在林州是私塾的教书先生,她母亲也一样。
但姜氏,你们可看到过她读书写字?”
两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并仔细搜罗记忆,还真没见过呢。
“姜家一家人在进京时遇到山匪,除了姜氏外她父母以及一个老奴一个丫鬟都死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说她自己是姜氏,她就是了吗?”
元夕几连问,两个丫头开始觉着后脊发凉,如果姜氏不是姜氏,那她是谁啊?
“这次刘同出城,应该是去找帮手的,她并不会甘心这辈子就这样被困在伯府里。
或是出逃,或是……鱼死网破。”
元夕坚信自己的猜测。
青棠跟怜雨也紧张了起来,“王妃,接下来怎么办?”
“别紧张,拦住他们,抓住现行就行了。”
对付他们,没那么难。
上一世他们步步紧逼,她一直以为元臻山是亲爹,她顾念着、包容着。
现在知道他根本就是个不相干的人,会惯着他才怪。
而且,就算真的亲爹来了,她该不给脸还是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