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出去很远,众人才松口气。
丁宁他们都有些不太适应,一直被人暗中翻白眼儿,人生头一次收到感谢,大家一样的慌张。
“我真的就是跟萧遇廷他们作对罢了,真没想过收到百姓的感谢,有点儿心虚。”
元夕真情实感。
萧止衡则凤眸含笑的看着她,“人生头一次收到感谢,还是借了王妃的光,本王很是感激。”
“……”
可去你的吧!
她上手去捂他嘴,把他按在车壁上一通蹂躏。
松手时,他脖子根都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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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事儿在城里众口相传,神奇荒唐到令人发指。
一个小小年纪就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杀害人家满门后冒充其女儿,到京城来履行婚约。
期间勾搭了一位伯爷,又与旧情人藕断丝连。
熬死了夫君后,带着不知亲爹是谁的女儿转嫁伯府,做继室夫人享受了十年的荣华富贵。
若是没有发生她女儿抢嫡女大小姐夫君的事情发生,这些秘密怕是一直不会被发现吧……
这事儿不能琢磨,细思恐惧。
再就是元柠告发亲娘这事儿也极为炸裂,在律法上可以说她大义灭亲,可在道德上她站不住脚。
谈论此事的人没有不骂她的,太没良心了。
谁若是生这种女儿,不如早早的在生下她时直接掐死算了。
这些事都在元夕意料之中,早有预估也并没有过多关注。
将庄子上新下来的瓜果等物装箱,她带着一块儿送去了林府。
白日里林沅在皇城,三个舅舅也各自在廨署,表弟表妹都在学习。
唯清闲的就是祖母白氏跟三个舅母了。
分享着新鲜的果子,三个舅母一边向元夕询问元臻山跟柳香的事儿。
她们对当年小姑子前脚去世,元臻山后脚续弦的事儿至今耿耿于怀,谁提起来都得骂几句才行。
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们都觉着是报应。
“这么说,元柠真是元臻山的女儿?陈家人气死了吧,好歹如珠如宝的养了七八年,结果却是给别人养孩子。”
“那姜氏……不对,柳氏也是叫人意想不到。谁想到她居然是个亡命之徒,也幸好她这些年来一直装乖,不然以前夕儿年幼,她若是下黑手夕儿不知得吃多大的亏。”
“元臻山这个绿毛龟,活该他现在蹲大牢。小姑那么好,他根本配不上,谁想到他早早的就在外头勾搭人。
呸,想起此事就觉着恶心。”
三个舅母各有性格,大舅母性格最直,说着说着忍不住骂道。
“当时就不该让小姑嫁给他,那时我们都没看好,偏偏她同意了说很满意,哪知看走眼了。”
“行了。别再说那些过去的事了。”白氏忽的开口,大舅母也把话咽了回去。
大家又随便说了几句,白氏把三个儿媳打发走了,这才看向元夕。
“你呀,今日回来是不是有事儿?”
她跟她娘可不一样,她娘乖乖巧巧的,无事时能陪着自己坐一天。
但她是个有利才会出力的性子,从她儿时就看得出来。
元夕凑到外婆面前先弯着眼睛笑,红唇一动吐出的话就不怎么动听了,“那个负心人到底是谁啊?外婆最好了,您就告诉我,我亲自去给我娘报仇。”
“……”
白氏拍了拍她的手,“哪有什么负心人?没有的事。这些陈年旧事你就别琢磨了,跟你也没关系,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对了,昱王的身体怎么样?一直都说他久病缠身活不了多久,去年宫宴他去了还吐血呢。
我跟你外公就盼着你能早些生下个一儿半女,就圆满了。”
老太太这话题转的真够硬的。
同时元夕也明白,盘问不出。
同样的问题在外公林沅回来之后,也没能从他那儿问出来。
而且他老人家更绝,“我观昱王广智非凡,似有过目不忘之能。这种能力有天生,也有后天努力所成。
你既与他是夫妻,不如学学这过目不忘之能,益处多多。”
“……”
听听,这是亲外公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怎么记得外公你们一直都不太看好我这婚姻呢。”
青棠送白焘过来那回,外婆拉着青棠絮叨了很久,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为她堵心。
昱王那身体……一个不好她就得守寡。
“不看好又能如何?他那样的身子我们谁又能当着他的面表达不满,他若一时气急死过去,这责任谁来担?”
林沅用着那张最严肃最刚正的脸,说着最鸡贼的话。
好吧,病秧子的威力还挺大。
看不上,但又不敢惹。
在外公家待到傍晚,元夕才离开。
大街上有卖炒松糖的,香的不得了。
停下马车去买,元夕还琢磨着要不要给萧止衡带一份。
据她所观察,他那咳嗽大多时候是装的,吃点甜的应当不碍事。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世子,你要不要尝尝松糖?”
元夕轻易的从这小声音里听出几分异样的扭曲来,回头,便瞧见清隽修长的孟长昭带着一个……个头也就到他腋下的姑娘,后头还跟着一行下人。
眼下也不止元夕在看他们,过往的人也在看。
先不说孟长昭最近在城里丢脸出名的事儿,就是他们俩站在一起这配比……就足够吸引人。
那姑娘正是永平侯府家的小姐,戴茵茵。
戴茵茵就长了一副小孩子的模样,个头不高圆脸微胖,还有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怯懦胆小。
看到元夕,孟长昭下意识的就想走,被她看到自己跟戴茵茵走在一块儿,他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臊感。
尤其是看她此时明艳夺目风情妩媚,再一想自己身边的人跟个孩子似得,那羞耻感更为浓烈。
“咱们去那边儿走走吧,。”他闪躲了元夕的视线,对戴茵茵冷冷道。
然而,戴茵茵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反而步伐小心的朝元夕走过去了。
“元大小姐,不对,是昱王妃。真巧啊,咱们在这儿碰到了。松糖好吃吗?茵茵想吃,但孟世子好像不喜欢。”
“……”
垂眸看着这个小矮个儿,元夕有一种似膈应似恶心的感觉,听听她看似无心说的那些话,听着就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