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群殴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两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卖货的继续卖货,买货的继续买货。
陈年那半桶鱼,6块钱卖给一个老头。
虽然过程不是很顺利,但结果还是陈年想要的,两桶鱼,卖了小30块钱。
这些钱,足够陈年升级装备,买他需要的设备了。
他去百货商场买了两件大棉袄。
又找村子里的二道贩子,让他帮自己寻找一个威力大一点的弓箭,二道贩子一开始还不太愿意整。
毕竟,弓箭是那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要是陈年惹了麻烦伤了人,警察找上门来,他这个二道贩子的也跑不了。
陈年二话不说,直接把五块钱拍在了铁匠面前。
“没问题,给我三天时间,你要的弓我肯定给你搞出来。”
除了弓,陈年还需要匕首和暖水壶。
镇子上的旧货市场上,随处可见卖铁壶和刀的老头,什么刀都有,陈年甚至在一个摊位上,看见过杀伤力极强的尼泊尔军刀。
1996年,混混约架都不用准备家伙事,起个大早跑旧货市场现买现赶趟。
陈年这一看这哪是旧货市场,这分明是冷兵器军火库。
这样的情况直到00年之后,才走向好转,随着官方对管制刀具的加强控制,我们再也看不到有人在大街上摆着卖匕首的场景了。
太阳西下的时候,陈年拎着买来的东西,回到了村子,在林翠花眼里,儿子这哪是回家,这分明是凯旋。
今天这一天,她听了太多嚼舌根子。
什么老陈家那老大没正事,分家之后不找工作,去抓鱼,山上打猎,这不就是盲流子做的事情吗。
“还想让我家孩子跟着去,我才不同意,去干嘛?当盲流子。”
林翠花本来就是个敏感又脆弱的人,这些话缠在他的身体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如今儿子拎着大包小裹回到村子里。
无异于是打了那些嚼舌根子人的脸。
林翠花也能长吐一口气。
而那些嚼舌头根的人,看到陈年这出去一趟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他们都很默契地闭上了嘴。
沉默,是因为后悔。
早知道就让儿子跟着陈年混了,能赚一天钱是一天钱。
陈年把买来的肉递给了林翠花。
这些肉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一个礼拜的。
林翠花打算把肉冻起来,想吃的时候就切一小块打牙祭。
没办法,林翠花这个年纪,经历了太多,贫困和饥饿,困住了他们一生,本想着结婚之后能过上好日子,结果又摊上了陈家安这样的杂碎老公。
如果没有陈年的重生,林翠花可能永远都不会吃上一顿肉。
陈年看着老妈那单薄瘦弱的背影,眼眶一下子就酸了。
他走上前,跟林翠花说:“妈,想吃就都吃了吧,你儿子有能力买更多肉回来的。”
“那是干啥,省着点吃就行了,我不喜欢吃,那肉太塞牙,你跟你弟弟吃就行。”
“妈,这天逐渐转暖,要是不早点把肉吃了,肉该坏了,都吃了吧,我再买。”
在陈年的劝说下,林翠花终于舍得把那块肉都丢进了锅里,没过一会,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肉香扑鼻。
陈家安背负双手,阴着一张脸站在大院里,看向远处的炊烟升起。
他自说自话似的嘟囔起来。
“这陈年一家子怎么又炖上了肉了,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肉。”
蹲在地上的陈山河,熄灭了手里的烟。
十分不屑地说:“听说陈年靠着卖鱼赚了不少钱,这不是发达了。”
这些年来,陈山河一直都看不上陈年。
他妈妈赵香和林翠花本来就不合,母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很自然就会传递到下一辈的身上。
陈山河与陈年之间没有任何仇怨,他就是看不起,看不上陈年,更看不得陈年过得比自己好。
这就是骨子里自带的一种……怨恨。
陈家安回头看向陈山河,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忽然涌了上来。
这么多年,家里好吃的,好穿的自己都给陈山河了,可他到现在连个正当工作都没有,天天混日子。
这样混下去怎么行。
陈家安一筹莫展的时候。
陈山河微微抬头,说了一句:“叔啊,他陈年能靠打猎卖鱼赚钱,我陈山河也能,他妈的,我也想天天吃肉喝汤,叔你给我拿50块钱,我也要创业。”
陈家安没犹豫,二话不说就回屋找钱去了。
陈山河也不知道为啥,这个叔,从小到大对自己好的过分,几乎是有求必应,要钱给钱,要吃的给吃的。
不知道,还以为陈山河是陈家安的亲生儿子。
陈山河要了50,陈家安连个夯都没打,直接把钱塞到了他的上衣兜里。
“大侄子,这些钱你拿去招兵买马,到时候赚了我一分钱不要,赔了我给你兜底,说什么你也得给陈年比下去,去吧!”
“好嘞。”陈山河攥着这钱就跑了出去。
望着陈山河的背影,正在屋子里的织毛衣赵香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目光,紧接着她和陈家安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相对无言。
陈山河拿着这50块钱,雇来了自己几个发小。
他也学着陈年,进城买棉袄和弓箭,准备上山打猎。
三天后,陈年也从二道贩子那取走了弓和箭。
这种威力的弓,可以在三百米开外射杀狍子或者野鸡。
但要遇到狗熊或者野猪,这样就没什么用了。
所以,陈年还是不能往深山里面去,只能在半山腰这一带找机会。
天刚亮一点。
陈年三人就踩着雪,艰难地来到了斜山坡上。
雪地里,有一抹血痕吸引了陈年的注意力。
那道血痕被拖了很远,最后消失在光秃秃的山林之中。
“哥,这血咋回事?我们不会是遇到狼了吧?”
在山上遇到狼,就像努力奋斗能发财一样,大家都听说过,却谁都没见过,更没经历过。
地上这血痕很明显是野兽拖拽猎物时留下的痕迹。
现在,摆在陈年面前的路有两条。
要么无功而返,选择下山。
要么赌一把,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