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上山的人越多老虎会越兴奋,它越兴奋,也就越危险。
陈年端着枪往山下吼了一声:“于老三吗?别上来,有老虎。”
山下那脚步声立马就停下来了。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陈年手里的猎枪已经没有子弹了。
孙立的弹夹里还剩下七发子弹。
老海那把枪丢在山上了。
四个人,一把枪,七发子弹。
该如何杀死这头陷入狂暴状态的猛虎?
“哥们,我这有把枪,你拿出来。”
老海指了指自己的裤裆。
陈年迅速跑过去,从他裤裆里摸出一把湿漉漉的银灰色外壳手枪。
怪不得是玩枪的高手。
在这地方还能藏着一把枪。
这种银灰色外壳的手枪,是道上混混最喜欢用的枪支。
这种枪只有五发子弹,打光之后就彻底变成了废铁,别看这枪身子不大,威力却大得惊人。
如果让李凤霞,陈山河,大头站成一排,这枪一发子弹就能给他们三人同时枪毙了,由此可见这手枪的单发威力有多强悍。
陈年握着这把手枪,对着虎身扣动两枪。
这枪的声音,不像普通枪那样砰砰。
而是炸开的巨响,那声音就像过年放得二踢脚一样,而且后坐力惊人。
一搂火,陈年差点没坐在地上。
他很后怕,这要是刚才老海找到机会,把枪从裤裆里掏出来,一顿点射,陈年和孙立非的做一下被打死。
子弹钻进老虎的腹部,炸出了一团血花。
老虎的腹部被血染红。
它现在变成了一头血虎。
血虎挥舞着强有力的虎尾,抽在了陈年身上,将他囫囵个扫飞数米远。
陈年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
倒地之后,他顾不得疼痛,拼了命的往前爬去抢枪。
陈年在爬,老虎也在爬。
老虎挨了四五枪,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
再加上孙立和助手在旁边干扰。
老虎一时间感觉到了很疲惫。
它心说,我不是人,麻了比你们比我还不是人。
大春天的,非地整出血味吸引我下山。
我下山了,还拿枪打我。
这几个人真不是东西。
我必须咬死一个,要不然出不了这口恶气。
这一夜,人疯了,老虎也疯了。
陈年疯了似的往前爬,捡到了那把枪。
他对准虎爪扣动扳机。
又是一声炸响,厚重的虎爪直接被轰了个血肉模糊。
老虎被这一下打得往后退了退,硕大的身体直接滚到了孙立面前。
孙立下意识地抬枪,一枪命中了老虎耳朵。
老虎也不管身上的疼痛了,张开血盆大口就咬向了孙立。
扑哧!
危急时刻,孙立的同事掏出匕首,扎在了老虎的腮帮子上,虎头一甩。
同时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老虎身上至少有四五个枪眼,腮帮子上还戳着一把刀。
关键是,这虎一点要死的征兆都没有。
除了速度变慢了,它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他妈还是虎吗?
哪有老虎这么扛杀的?
它满身是血,左眼还冒着绿光。
它喘着粗气,用最快的速度爬向了,已经没有力气躲避的孙立。
“哥们,我要是救了你们所长,能将功折罪吗?”
老海盯着趴在地上的警员问了一句。
警员没力气回答了,艰难的点点头。
老海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变戏法一样,从屁股的位置拽出一把钢刀。
陈年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他一下子就木了。
屁股里藏钢刀,可比自己裤裆藏斧头这事厉害多了。
这老海也是人才,裤裆藏枪,屁股里还能藏刀,这家伙裤兜子咋那么大?
老海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老虎身后,一刀戳中了它的后腿,他拼劲最后的力量一戳一拧,把刀嵌入了老虎后腿。
因为失血过多还有剧烈疼痛,老海开始虚脱,他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血和汗水混杂一起,流向远方。
老虎回过头来,死死咬住了老海的肩膀,用力将其撕碎。
老海拼劲最后的力量吼道:“打它!打啊!”
陈年这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老海不是想杀了老虎,而是用自己做饵,给陈年最后一次开枪的机会。
陈年迅速抬枪对准了老虎的脑袋,射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虎头重重一歪,子弹在它的脑壳上贯穿出一个巨大血洞,血和脑浆从血洞里一股脑喷洒出来,染红了大地。
从远处看老虎和老海就像抱在一起殉情而死一样。
老海的裤子掉了下来,缝在裤衩兜里的钱掉了出来,染上了淡淡血色,钱里夹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
下个月给妈的生活费,不能动。
很难想象,一辈子伤人无数的老海,最后会为了救人而死。
或许,他只是在死前的一瞬间想到妈妈要是看到自己伤人又杀人,会很难过。
至少,现在自己是为了救人而死。
老妈也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这次虎下山造成了两名警员重伤,一名逃犯死亡的后果。
下了山,陈年浑身无力的倒在床上。
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林翠花心疼儿子给他煮了三碗面条,吃下这三碗面条,陈年才感觉自己的魂一点点回到了身体里。
一睁眼,看到了于老三和马闯坐在一张床上。
“卧槽,你可算是好了,这几天你可吓死人了,去医院查不出问题,人就那么一直呆呆的坐着。
你今天要是再不好,我们就打算去请大师了。”
“行了,你俩别在那愁眉苦脸的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于老三坐到了陈年身边。
“老海死了,罗锅还有省城犯罪同伙那边的线就断了,而且罗锅一定会把老海的死扣到咱哥俩脑袋上。”
“听说他亲自带人来镇上抓你,在你昏迷这些天里,周元,大虎,罗锅三伙人完成了碰面,要和咱们决一死战。”
什么叫决一死战?
是像以前的混混那样?
两伙人约个地方,约个方式,然后打一场你死我活的架吗?
当然不是,现在的混混越来越奸,谁还跟你扯那个。
谁讲规矩,信守承诺,谁第一个死。
他们说的决一死战,指的是,某天突然冒出来两个枪手,朝你开枪,是这种方式进行厮杀。
决战一旦开始,是生是死,全靠自己。
莫怨天莫怨地。
而且,没有任何余地。
不可能再谈。
陈年不想当那苦大仇深的阴谋家,可这些人却在逼他成为阴谋家。
他手底下没有棋子,就必须创造棋子去和周元他们斗。
陈年深吸一口气。
他盯着于老三的眼睛问:“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什么忙?”
“帮我找两个人,一个叫陈家安另外一个叫陈山河,抓他们来见我,我想跟他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