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已隐藏在了西山后面,像一个害羞的姑娘,阵阵秋风徐徐吹过,张义感到已凉到心里,他团起双手,紧紧抱起弓起的膝盖。
乔月不知不觉地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起来吧!,这么晚了,还等啥?”,乔月不满地说,弯腰拉住张义的胳膊。
张义猛地站了起来,望着乔月,嘿嘿地傻笑一下,装着没事的样子,脸上的泪痕难以掩饰他内心的伤痛,“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
“还没事呢?你看你,还像个爷们吗?办完业务回单位我就怕你出事,一下班就悄悄跟了过来,还真让我猜着了,你还想旧情复燃咋地?”,乔月数落着,极不情愿。
“你不知道,她凭什么这样对我?她对我不公平!”,张义有些愤怒,双手比划着,对着乔月吼了起来。
“哼哼,公平?你还好意识跟我说公平!你背着我找你的旧情人,对我公平吗?”,乔月杏目怒对着张义,一脸的苦笑着,不干示弱。
“我怎么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我看你在信用社那个多情的样子,我心里都想吐!你想到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你有多自私吗?”,乔月侧脸望着天空,泪水也刷刷流下,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化作愤怒。
张义过来,抱住乔月,乔月使劲甩了几下,双手突然又紧紧地抱住张义的脖子,痛哭起来。
张义自知理亏,他不想伤害乔月,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对志荣那深深的爱。
乡间的路上,两人推车缓缓前行,到了镇上,已经是灯火通明了,两人在一个小吃部停下,张义对乔月说:“老婆!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不提她了,咱们吃点饭吧!我向你赔罪”。
乔月看了一眼张义,还算真诚,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我就是受不了你的甜言蜜语,以后你可不要这样了,其实我挺担心你的”,乔月将头依偎在张义胸前,她对张义的爱如此痴迷,她不能没有张义。
饭后,张义把乔月送到了家,自己决定回家一趟,结婚的日子就要到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备,虽然乔月没有任何要求,可农村的习俗还是要遵循的。
张义沿着镇上的主街道骑了一段,心中依然忘不了志荣,他又折回,来到两人时常相聚的路口,天黑黑的,淡淡的月光下,他看到那个界桩还在,就是四周没有了往日的青纱帐,一切都是空荡荡的,这里离志荣家不远,自己不能冒然前往,他用手摸了摸常常小坐的石墩,回味着往日的那些浪漫场景,可是他真的没有可能了,母亲真的犯浑,可又能怎么样?自己还是步入了大哥的后尘,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玉米秸秆,摸索着在地上划下一行深深的大字,“我来过,我爱你,也许是最后一次!”,他扔掉秸秆,无奈地仰天长叹!对着志荣家的方向凝望许久,许久,自己带着满心愧疚转身离开。
几天后,张义的家中,飘过悠扬的婚礼乐曲,欢快的曲子从房顶的扩音喇叭传出,这是农村特有的习俗------“吹大门儿!”,远道的亲朋好友,女士要提前过来,家里请来的大师傅正在忙着准备明天的饭菜,大哥和嫂子都在帮忙,张义母亲更是喜笑颜开,小儿媳妇可是她心中的骄傲,要容有容,要貌有貌,条件那是没得比,和自己的儿子般配极了,她屋里屋外忙碌着,见到亲朋好友都要夸赞一番。
“老姐们!不要急的嘛!明天你们就看到真人了,我那个小子媳妇可漂亮极了,那媳妇没的说!”,院子里满是她的笑声,连她自己都感觉年轻了许多,帮忙的人晚饭后都各个离开了,张义还是对母亲说了志荣的事,母亲脸上原本已经松弛的肌肉,瞬间又僵硬起来,她对着儿子喊了起来,“你不提她不行吗?大喜日子别给我扫兴,我怎么就生了你们两个这样没有出息的儿子!你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亏得你还上了多年的书,还不如我们农村的老太婆了,你们真是的!”
张义悻悻地离开屋子,多少年了,母亲的强势,没人拧的过去,其实这么多年母亲也受了不少苦,省吃俭用的,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张义望着门楣上的对联,无奈地摇了摇头。婚庆乐曲在村庄上空,久久飘荡着,孩子们在院内跑来跑去,好不热闹。张义在院子里徘徊,院内临时搭起的灶台飘着肉香,嫂子在院前和几个亲友忙着卷千子,沸腾的油锅油花翻滚,嫂子捞起最后一锅炸好的千子,放入大盆,抬头看到张义,笑着说:“明天你可要给我们多弄点喜糖,一天都累坏了,小弟!你一定要记住啊!”,众人哈哈大笑,张义点点头,怎么也笑不起来,他这时,想到了永城中学,想到了那些同学,今天不知道谁会过来,老同学门他好久没有联系了,只能让要好的同学相互传递信息了,其实自己真的想念老同学了,他想结完婚后就带着媳妇去看看自己的高中学校。
可是永城县中学,这时校长的办公室里,几个公安人员正在和校长谈话,警车在校园里闪着警灯,不一会儿,刘校长就带着警察出来,直奔张主任房间。
昏暗的路灯下,张主任没有言语,他推了推自己的那个眼镜,看看刘校长,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随着公安人员上了车,校园外一声长长的警笛划破了夜空,声音瞬间飞向了远方。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张主任低着头,他有所预感,面对审讯人员的问话,他还是算配合的,南安农业生产资料公司的领导已经被控制,他的老同学生产的复合肥大部分都卖给了石桥镇供销社,自己作为中间人,贿赂资金都是经过自己分配,大部分都给了供销社高主任和自己的堂兄,他没有隐瞒,都如实地告诉了这几个公安人员,还包括自己包养的女人,他深知一切都结束了。
“供销社高主任是怎么死的?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啥时候?张有才,你可要老老实实的交代!”,警察突然追问,
“这.....这我可不知道,我们.......最后见面就是给他送钱那次,邮局汇款单上有日期”,“你们可别冤枉我,我可没有杀人”,张有才语无伦次,额头紧张的冒出了汗珠儿。
“那汇款单在哪里?谁能证明!”,警察不放过一个细节。
“以前都放在我的女人,潘老师那里,对了,还有我同学的来信,里面可是都有详细的钱数的,就是不知道现在还保留没有”,张有才全部说出,如负释重。
另一组公安人员通过刀伤鉴定,确立凶器是常用的杀猪刀,经过调查也锁定了嫌疑人那个二愣子,案件就要水落石出了。
乔月在家和父母准备着衣服,难掩内心的激动,明天就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她有好多话想跟父母说,她给父亲泡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递到爸爸眼前,乔所长望着女儿,十分欣慰,多年的愿望都实现了,女儿也找到了如意郎君,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对女儿说:“孩子,明天你就出嫁了,后天咱们举办回门宴,在强子饭店准备十多桌,你俩可要早点回来,爸爸的好多朋友都会来参加的”。
乔月点点头,她试穿了一下礼服,在父母的面前转了又转,似翩翩起舞的彩蝶,美丽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