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秦阳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样的淡漠。
仿佛孙无悔刚才那一番声嘶力竭的威胁和利诱,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苍蝇嗡鸣。
他甚至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了一丝……不耐烦?
是的,就是不耐烦。
仿佛觉得,眼前这个垂死挣扎的老家伙,有点聒噪了。
下一秒。
秦阳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手。
那只刚才一拳轰飞了孙无悔,此刻看起来干净修长,甚至有些秀气的手。
然后,朝着孙无悔的脖颈,缓缓伸了过去。
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但在孙无悔的眼中,这只手却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带着一股让他无法抗拒,无法躲避的恐怖力量!
“不——!”
孙无悔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如同火山般,从他心底最深处喷发出来!
他想要挣扎,想要后退,想要呼喊!
但是,在那只手笼罩下来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
然后,轻轻地。
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让孙无悔浑身剧烈一颤。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五根手指上传来的,看似轻柔,却蕴含着足以捏碎山岳的恐怖力量!
“呃……”
孙无悔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最后的哀求。
秦阳看着他,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情绪。
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后。
五指,轻轻一握。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孙无悔那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变得灰败、空洞。
他头颅一歪,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来。
生机,如同潮水般,迅速从他体内退去。
这位叱咤风云数百年,威震一方的大圣境强者,孙家的老祖宗,孙无悔……
就这么,被秦阳如同捏小鸡一般,轻描淡写地,捏断了脖子。
死了。
彻底死了。
秦阳松开了手。
孙无悔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
鲜血,从他断裂的脖颈处,缓缓溢出,将身下的地面,染成了一片暗红。
四周,再次恢复了绝对的死寂。
只有那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秦阳收回了手,甚至没有低头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神情淡漠。
仿佛刚才,他真的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聒噪的虫子。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那份视大圣如无物的漠然……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那份视大圣如无物的漠然……深深烙印在了可能存在的、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存在的感知中。
但秦阳似乎觉得,仅仅这样还不够。
或者说,地上残留的那一片暗红,以及那无形中弥漫的血腥气,依旧有些碍眼。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孙无悔尸体消失后,地面上残存的那一滩逐渐扩大的血迹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似乎是不喜欢这种污秽。
下一刻,他再次抬起了脚。
这一次,动作依旧随意,甚至比刚才捏断孙无悔脖子时还要随意。
就像是走路时不小心要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
右脚轻轻落下,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律,精准无比地踏在了那片血迹曾经存在,此刻却空无一物的地面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能量的剧烈波动。
只有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劲力,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如同水波一般,悄无声息地荡漾开来。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灭的闷响。
刚才孙无悔尸体瘫倒的地方,那片被鲜血浸染、变得泥泞的土地,连同那些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以及可能残留的任何一丝属于孙无悔的气息,都在这一脚之下,彻底湮灭!
不是被震碎,不是被掀飞。
而是真真正正的,化为了最细微的粒子,比尘埃还要微小,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了一般。
地面恢复了原本的干燥与平整,甚至连一丝血腥味都瞬间淡去了许多,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最开始那一点点,证明着刚才这里确实发生过一场短暂而残酷的战斗。
做完这一切,秦阳才像是满意了一点。
他收回了脚,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清扫工作。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那双眼眸依旧深邃如夜空,不起半点波澜。
然后,他转过身,不再看这片刚刚埋葬了一位大圣境强者的土地,朝着不远处那辆静静停靠着的黑色轿车走去。
步伐不疾不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精准。
车门无声地滑开。
秦阳弯腰坐了进去。
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与车外的肃杀和血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驾驶座上,上官婉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清澈美丽的眸子,正透过后视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从秦阳下车,到孙无悔出现,再到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交手,直至最后秦阳轻描淡写地抹去孙无悔存在的一切痕迹,她都透过车窗和后视镜,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她第二次了。
这是她第二次亲眼看见秦阳杀人。
上一次,是在面对那些不知死活的绑匪时,秦阳的狠厉果决,已经让她心惊。
而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位传说中的大圣境强者,是孙家的老祖宗,是足以让整个世俗界都为之震动的存在!
然而,在秦阳手中,这位大圣境强者,却脆弱得如同一个婴儿,被如此轻易地……抹杀。
而且,是挫骨扬灰,形神俱灭般的彻底抹杀。
若说心中没有波澜,那是假的。
任谁看到这样震撼性的一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奇怪的是,上官婉心中更多的,却不是惊讶或者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
是的,就是心安。
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身边,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敌人,多么危险的境地,都无需害怕。
只是,理智告诉她,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