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安浑身一僵。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祝鸢吩咐恩佐把客厅电视打开。
“爸,妈我好痛好痛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祝安安哭着喊痛,将祝朝钦和冯明月的注意力全都拉回去。
她眼神示意保姆赶紧想办法,可保姆看着地上被恩佐打趴下的保镖,根本不敢动。
祝安安气得咬到自己的舌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祝朝钦担心道:“安安,你坚持一下,爸爸一定想办法送你去医院。”
忽然,客厅大屏电视画面闪过。
画面上光线昏暗,画面有些晃动,应该是手机拍摄的,但并不影响画面里的内容。
忽然祝安安尖叫一声:“快把电视关掉,关掉!”
“爸、妈!求你们快关掉,马上关掉!”
她像疯了一样,完全没有半点往日端庄淑女的优雅。
冯明月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一时愣住。
电视画面里,祝安安一张被水淋湿的惨白的脸出现在镜头中。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我故意制造出祝鸢不孝的假象,将她花时间做好的好吃的全都扔掉……陆怀湛葬礼那天我叫人给祝鸢喝的水里下毒,找人玷污她……裴家钱庄能借到钱也是我找人透露给她的……她和娄奕在盛唐的照片是我找人拍的……裴二爷和祝鸢的谣言也是我散播的……”
随着画面里祝安安的话音落下,祝朝钦和冯明月难以置信地看向祝安安。
“爸,妈,我那天被他们屈打成招,为了脱身,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事。”祝安安委屈地直落泪,装着一副被不好的回忆刺激到的样子。
祝朝钦摸着她的头发,愤怒站起身。
祝鸢还不等他开口,发出一声冷笑,“我以为你们只是因为没有看到这个视频,才会被她所蒙蔽。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从头到尾,你们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活该被祝安安耍得团团转!”
冯明月想开口。
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却隐约害怕什么不敢面对,艰涩开口试探:“两周以前,安安给你打电话,叫你回来吃饭,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不知道祝安安把我拉黑了吗?”祝鸢一句话,就让冯明月明白了。
冯明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
她瘫坐在地上,眼眶通红,眼神复杂地看着祝安安,“安安,你跟我解释……”
“妈……你宁愿相信祝鸢的话也不相信我吗?”祝安安屈辱地擦泪。
祝朝钦沉声道:“明月!”
“朝钦,两周以前我亲自下厨想叫鸢鸢回来吃饭,安安说她给鸢鸢打电话,结果鸢鸢在电话里说她永远都不会再回祝家,还说了一些要与我们断绝关系的话……”
话说到这里,祝朝钦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安安?”他对眼前的女儿忽然感觉到陌生。
一向乖巧听话,心思纯良从不撒谎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祝安安看着父母两人眼里流露出的复杂眼神,忽然低笑一声。
“解释?”她拔高嗓音,”有什么可解释的!祝鸢一回来,你们就想着要给她置办首饰,给她买高定的衣服,要好好弥补她,把过去独属于我的东西全都分过去,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她是你的妹妹,你们是姐妹,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冯明月痛心疾首。
祝安安冷笑,“姐妹?她是你们的亲生骨肉,而我只是一个下贱的女佣生的孩子,我如何能与她平起平坐?她早晚会把我从祝家挤出去,我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所以你就做出那些让我们误会她的事,让我们对她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冷漠,甚至到……”
冯明月捂住胸口,想到当初逼祝鸢去给陆怀湛冲喜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对祝鸢失望,恰逢朱启生病住院需要钱,他们就想着让她去陆家算了。
想起过去种种,祝朝钦脑海中闪过打祝鸢的画面,手指颤抖起来。
祝鸢冷漠地看着他们三人,耐心耗尽了,“往后你们多的是时间好好复盘,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
冯明月回过神来,声泪俱下,“鸢鸢,妈妈……”
“别,我的母亲已经过世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祝鸢打断她的话。
她点开微信,往祝朝钦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对他说:“这里有我拟好的你与祝安安断绝父女关系的声明,不用你费脑子想,也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孝心了。”
“什么叫最后一点孝心,什么意思?”祝朝钦悔恨的情绪盘旋在胸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女儿,就当……当初被保姆丢在外面的那个小女婴已经死了吧。”祝鸢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祝朝钦慌忙打开微信,“我现在立马发声明,鸢鸢……”
然而祝鸢却已经不再听他们说任何的话,往后退几步。
忽然,她双膝跪地,往地上磕了一头。
像一道雷劈下来,震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祝鸢的声音不紧不慢,掷地有声:“当我还你们生我的恩情了,以后我们死生不见。”
祝朝钦和冯明月脸上毫无血色,眼里没有一丝光。
祝鸢利落起身,往外走,不忘提醒恩佐:“盯着他发声明。”
祝安安听到祝朝钦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声嘶力竭哭喊,祝鸢知道祝安安最在意什么,那她就把祝安安最在意的折断打碎。
大门打开,裹着雨雪的风吹进来。
祝鸢闭了闭眼睛,眼眶滚烫的泪水滑落的一瞬间,忽然落入一个温暖宽敞的怀抱。
她浑身一僵,恩佐不是说他去加班了吗?
男人的身上带着一丝丝烟草味,还有晚餐喝的茶水的清洌香气。
当时她碍于他在桌底下手指往她旗袍的开叉钻进去作乱,只好硬着头皮给他倒茶,不小心倒在他手背上。
此刻,男人的声音没有带一丝戏谑,也没有一丝调侃的意味。
“只允许你今天掉眼泪,以后都不准哭了。”
祝鸢飞快擦掉眼角的泪,“谁说我哭了,我只是太冷了。”
“你不是太冷,你是嘴太硬。”盛聿冷哼一声,再次把人揽紧在怀里,“嘴硬吧,谁还能硬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