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必信破茧成蝶的消息是第二天才向外公布的,当然,仅仅是青城山上的人,不过有安全局的人在,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出现在领导和首长们的书桌上。
陈必信也兴奋的四处通知着,当然,最早得到消息的是娄景香和他的父母,还有因为修业履行而不能回国过春节的小妹陈筱慧。
陈必信的成功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成功,更是聚神阵的成功,而聚神阵的成功则意味着方石提出的世俗玄门化终于完成了第一个台阶,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台阶,虽然这个台阶现在还很不完备,使用的限制也很多,但是却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而华夏变革的步伐,也将会因此而大大的加快了。
他的成功带来最直接的效果就是黄倩盈偷偷的找到了夏雨欣,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久,然后黄倩盈笑眯眯的走了,看来,这个女人也动心了。
接下来,夏雨欣将进行进一步的研究,以降低聚神阵的布置难度和使用成本,只要将这件事不断的推进下去,最终要实现让每一个普通人都能用得起聚神阵这个宏伟目标,当然了,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简单,其过程一定是曲折而又漫长的。
就在陈必信成功跃过龙门的第三天,严局长亲自到了青城山。
云和道人的小院子门口守着两个人,一个是青城山的弟子,另一个则是徐立权,徐立权在院门口走走停停,时而低头看着墙角的残雪,时而凝目看向院子方向,情绪显得有些焦躁,而青城的那位弟子,则默默的看着不安的徐立权,耳朵伸的长长的,好奇心不断的高涨起来。
院子里很安静,几只觅食的麻雀正在残雪上扒拉着,试图从那里找到些能吃的东西,一旦发现了什么,几只鸟儿就会争抢一番,发出叽喳的吵闹声。
堂屋内,云和道人坐在主位上,右手边坐着严局长,方石则坐在她的左手侧,屋里暂时陷入了安静,窗外的麻雀争吵声传了进来。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严局长却毫不在意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刚才他可是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了。
云和道人脸色淡定的看这严局长,等他放下茶杯,云和道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些是你们的计划?”
“说是计划不大准确,或者叫做应变计划比较好,我们只是针对他们可能的动作进行预防和事后的补救,决定这一切的是他们。”
“可是,你们的做法不就是在怂恿他们么?如果他们知道你来青城的真正目的,你觉得他们还会继续这么干么?”
严局长脸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云和掌门说得是,这次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干了,但是下次呢?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一直让存着这种叵测心思的人觊觎在旁,难道云和掌门能够安枕么?反正我是不行的。”
云和道人微微一笑:“你倒是很坦白。”
“我好歹也是术士,在您和方师傅面前撒谎的难度太高,我还不如坦白点比较好。”
云和道人看了看方石,方石有些不虞的皱了皱眉:“严局长,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这么干?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在冒险么?”
“我想他们是知道的。”
“那么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要冒这个险,他们的境地已经让他们不得不选择冒险了么?”
严局长深深的看了方石一眼,他有些不明白,方石一个方外之人,怎会对政治如此的敏感,他的问题几乎直指问题的核心。
“方师傅问得好,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们这一派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过在几个问题上他们出现了连续选择错误,或者说,误判了国际形式和国内的发展,在政治上的失误,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许,他们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挽回已经倾颓的局面。”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将他们逼的不得不冒险了?”
“可以这么理解,当然,对方师傅或者青城山冒险只是他们的选项之一。”
“那么你们必须将他们一棍子打死么?”
“说轻了,他们的判断错误导致了国家利益严重受损,说严重的,他们的行为已经差不多等同于叛国了。”
方石摆了摆手:“这只是你们的标准和立场,当然,我也不会跟你争辩这个,我需要知道的是你们有没有可能跟他们妥协?”
“我想,现在应该不会,至少在他们核心彻底崩溃之前不能妥协,否则甚至会影响既定的大策略执行,而且,对方实力犹存,妥协也可能带来强烈的反扑,那就更糟了。”
方石扯了扯嘴角:“所以,你就想让我来给你们当一次打手?”
“方师傅,我只是来通知你以及云和掌门我们的选择,至于他们会怎么做我并不能控制,或许他们不会这么做呢?”
“你说得很对,而且你这次主动来说明这个事情,无论如何我们青城山和我本人都必须要领你这个情。”
严局长嘴角翘了翘:“这个到是大可不必,我们也绝没有要方师傅欠个人情的意思,非要说的话,我们还属于始作俑者。”
方石看了云和道人一眼,云和道人微微的一笑道:“严局长不愧是严局长,听说你在总参时的绰号叫做战神?”
严局长笑了笑道:“那都是同事开玩笑的。”
“据说你在推演和实战时是无敌的,总能牢牢的把握住战局的主动权,让敌人被你牵着鼻子走,而且最善于使用的还是阳谋,据说你的对手都郁闷的不得不跳进你的坑里。”
“云和掌门消息真是灵通啊。”
“这要拜我有个好亲戚的便利,今天我算是见识了战神之威了。”
“您过奖了,我一直很推崇‘术士是因果的观察者’这个说法,当然,如果是驾驭者那就更好了,只是这点我是做不到的,云和掌门是高人,一定比我更高明,或许能做到也说不定。所谓的阳谋,其实就是借助因果的力量罢了,在云和掌门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云和道人轻轻的摇了摇头:“严局长太谦虚了,这次的布局就很巧妙,我们确实可以选择不予理会,结果对方可能主动打上门来,我们不得不应战,而一旦开始,就必须将对方彻底打垮,结果严局长的目标实现了;如果我们出于防患于未然,主动对对方进行打击或者恐吓,对方会认为我们已经跟严局长达成了一致,逼得他们不得不全力反抗,最后的结果还是严局长胜利了。从严局长踏上青城山的那一刻,你的对手就已经输了,不是么?”
“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可能,云和掌门,就算我什么都不做,您觉得他们有可能得逞么?”
云和掌门莫测高深的一笑:“那严局长为什么要来青城山呢?”
严局长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因为,我们想得到青城山的全力支持。”
“因为严局长你担心我们会认为这事是你们在背后操作的,是想要借刀杀人,所以特意来解释一下是么?”
严局长点头:“正是如此,云和掌门相信么?”
云和掌门正色道:“这不是我相信不相信的问题,而是应不应该相信的问题,方石,你说我们应该相信么?”
方石想了想道:“掌门,我们青城山虽然以学术领袖自居,但是青城山在某些问题上还是有立场的,华夏是青城山的根基,凡是对华夏有利的就是我们的立场。”
云和道人转向严局长:“严局长,你也听到了,方石的立场就是我们的青城山的立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又没做什么,我只需要知道你们所作所为是否对华夏有利,如此而已。”
严局长看了看方石,又看了看云和道人,忽然长长的呼了口气道:“那我就明白了,两位请放心,这也正是我的立场。但是,有时候因为认识的差距,或许我们会对是否对华夏有利有不同的看法,我希望,我们在那种时候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讨论。”
“呵呵,严局长怕了?你放心,我们又不是杀人狂,解决问题难道只有杀人才可以么?”
方石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云和道人笑眯眯的扫了方石一眼,开口补充道:“所以,我们会主动与对方接触的,严局长你怎么看?”
“可以,我相信在这件事上,云和掌门与方师傅会跟我有同样的看法。”
“你不担心我们将今天的谈话泄露出去?”
严局长笑着摇头:“那也要他们肯信才行。”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方石则猛撇嘴,他知道严局长的意思,青城山能主动跟对方接触,难道严局长就什么都不做么?
当然了,严局长肯定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任何事情的。
送走了严局长,方石与云和道人返回房内,方石有些郁闷的摆弄着茶杯:“掌门,您说我们是不是被算计了?”
“你我都在因果的大网中,何来被算计一说,不过是因果牵动罢了,谁又能逃离的了呢,你也不用想太多了,该做啥做啥。”
方石好奇的看向云和道人:“掌门,您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成了别人手里的刀,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之类的。”
云和道人笑着摇头:“不会的,刀挥出去就不可怕了,政治上的斗争有时是很残酷的,但是有时又是很容易妥协的,说到底,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牺牲品,而另一边则是要一个妥协的台阶罢了。”
“您是说...”
“你不用管,相信因果的力量么?”
“当然。”
“我们现在就站在因果巨浪的潮头,谁能当之?!”
云和道人声音不大,脸上的笑容依然安详,但是这句话却仿如一柄势如奔雷的裂天长剑,一剑就将这头顶漫天的乌云彻底粉碎,阳光从云层后面投射下来,照在青城山的宫观上,房顶的冰层朝着四面八方反射出耀眼光芒。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