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着如意算盘的方石和夏雨欣都想不到,自己在计算对手的时候,对手可不是躺着睡大觉等着自己算计,对方也一样在算计着,而且他们动手的速度更快,瞄准的目标更简单、更直接。
对于肖振威来说,只要打倒既定的某个官员,那么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大半,至于顾客提出的进一步要求,只是附加的要求,实在没办法完成也就算了。
肖振威的落花流水局被人无声无息的给破了,他甚至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追查了最近一段时间在周围进行的市政工程之后,才略微发现了端倪,对手竟然用了一个跳出局外布大局的办法将自己的落花流水局给无声的利用操控起来,肖振威虽然骄傲,但不是笨蛋,他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本事。
因此,他十分慎重的看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对手,能认出落花流水局,并且巧妙的加以化解利用的,肯定跟青城山有着联系,一个如此厉害的家伙盯上了自己肖振威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青城山的人。
所以,他打算先将生意做好,保住自己的信誉,然后再轻装上阵,找机会与这个可能来自青城山的人单挑分个胜负。
于是,他采用了一个相当直接也比较冒险的策略,利用那位官员的家人行事!
事实上,很多的官员都栽在自己的家人身上。
“小方,你看!”
杨玄义是个很时髦的老人。所以他不看报纸,而是每天喝茶的时候都会拿着个七寸的平板看新闻,此时他的脸上有些凝重,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方石。
方石放下茶杯,疑惑的接过电脑,电脑屏幕上的相片似乎有些过火了,幸好打了马赛克,不然肯定过线了。
“这...谁啊?不会是被人给艳照门了吧?”
“你不认识这个人?”
方石再仔细的看了看相片上的一对绞在一起的肉虫。女人的脸只露出半张,男人的脸倒是很清晰的露了出来,很明显,这个相片应该是针对这个男人的,只是这个年轻的男子自己真的不认识,虽然有一点点面熟的感觉。
方石又看了看下面的文字说明,然后怔住了。这里有个很熟悉的名字!
“这是...”
“没错,就是那家伙的儿子!”
方石眨了眨眼睛,这事有些不简单了:“他儿子?多大了?”
“沈翔空,今年十九,在鹏大读书。”
“沈....翔空?沈?翔云?”
杨玄义点了点头:“你知道沈翔云?他是那人的侄子。沈家是一个官僚世家。”
“官僚世家?莫非真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呵呵...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事情恐怕不单纯吧?”
方石点了点头:“肯定不单纯,不过,这对他老子的官位有影响么?”
“现在是信息时代。很快就有人热心的挖掘这些东西,官二代啊!官二代犯错该怪谁呢?养不教父之过这种思想在华夏还是很有市场的,如果再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有时候老百姓是很盲目的、很单纯。”
方石笑着摇头:“老百姓既不是盲目更不是单纯,只是喜欢闹腾,特别是闹腾官府中人,这也算是一种嫉妒吧。”
杨玄义笑了笑:“你的立场歪了哦,你自己也是老百姓!”
“要勇于自我认识嘛,我自己就有这种心里,总觉得看他们狗咬狗很有意思。其实这只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对吗?”
杨玄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也对,如果这个沈某某这个时候被打倒,我们就算是输了么?”
杨玄义点头道:“这不是很自然么,难道我们没输?”
方石开心的笑了起来:“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是狗咬狗,我们的目的是阻止那个落花流水局和将会出现的二龙抢珠局。我不知道他们要对付谁,总之,只要阻止了这个恶局的成立,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今肖振威避开恶局之争。直接对沈某某出手,未必不是一种认输,当然了,或许他认为是另一个挑战,只是我却认为这一仗我们已经赢了,至于沈某某的下场是怎么样的,我们管不着。”
“呃...你还真是有些无情呢!”
方石缓缓的摇头:“我不是无情,而是没有资格、没有立场去管,同时,我也不想去管,我跟沈某某有什么关系么?从头到尾都是简单的利用关系罢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沈某某似乎更正义一些么?”
“呃,什么叫做更正义啊?从官府中人的立场出发,正确的使用权力是继续获取更大权力的阶梯的话,他们走的路都是一样的,而且,我没有监督的权力,更没有裁判的权力。”
“可是...那边似乎罔顾市民的利益乃至性命。”
“易地而处,你敢保证这边就不会这么做?”
“这个...我不敢,但是至少,这边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
“所以,我们至少应该站在至少现在还算正义的这一边吧?”
“才不,我们应该哪边也不站,因为我们本来就不应该也不需要站队,杨老,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我更不想跟他们搅到一起去,你看看这个肖振威的行为,他如今是拿官员的亲人做文章,别看他一时得逞,但是这种行为是犯忌讳的,是对官场中人的宣战,一旦被人抓住把柄,他就完了。就算没有被抓住证据,他也会被贴上一个危险的标签,随时可能成为替罪羊。”
杨玄义笑了,他当然不会连方石这个菜鸟能想到的东西都想不透,他只是想看看方石的真实想法罢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有一个疑问,难道肖振威会看不透这里面的危机么?
“小方,你觉得肖振威会看不出来这么做的严重后果?”
“不,他看得出来,但是他本来就是在走钢丝,夏雨欣的情报里不是说了么,肖振威跟官府中人走得很近,他就是要玩火中取粟的把戏,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来对抗青城山这种传承久远的大门派有可能么?所以,他需要借力,而他选择的力量,就是官府的力量,所以,他必须站队,必须下场赤膊上阵,哪怕将自己暂时打扮成一条狗也在所不惜。”
杨玄义神色一沉,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么说,雨欣不是要去战胜谁,而是想要去为自己的师父拯救师伯?”
“呵呵,那个笨女人,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事实上,救世主都被钉在十字架上了。”
杨玄义侧头看了一眼方石,微微的一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耐心的看着,看看夏雨欣准备如何动作吧。”
杨玄义道:“很可能,她会从这件艳照门入手。”
方石怔了一下:“为什么?难道您没有找到肖振威的下落?”
杨玄义遗憾的叹了口气:“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得到,对方可是有预谋的,难道会大摇大摆的住进五星级酒店不成?”
方石摇了摇头苦笑道:“也是,如果他们刻意的隐藏行迹,加上有人为他们掩护,想要找到他们的藏身之所也不容易,反倒是从艳照门入手简单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夏雨欣会亲自出面了。”
杨玄义点头:“她要寻找证据。”
“不,不用寻找,她就是证据,她在逼对方出来。”
“她就是证据?”
......
“没错,她就是证据!想不到,竟然是这个丫头来了,怪不得,怪不得啊!又一个天才么!青城山的好运气真是让人嫉妒啊!”
“师父,什么天才,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罢了。”
“住嘴!你懂个屁!嫉妒是没错,但是让妒火挡住了自己眼睛就是愚不可及了!”
“这...是,师父。”
“那丫头能不动声色的破了落花流水局,你做得到么?那丫头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元神初醒,你做得到么?那丫头敢于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将我军,你做得到么?你除了会大言不惭、谩骂骄狂之外,还能做点有用的事么?不如人家不是你的错,但是不能知耻而后勇,那就是你的愚蠢之处!”
“是,师父教训的极是!”
略微有些清瘦的老者转过身来,阴沉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兴致盎然的笑意。
“你去,通知他们,我要用一下那地方。”
“是,可是师父,那地方还没有...”
“不必多嘴,去办你的事,让他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刀我已经给了他们,如果还不能将对方砍下去,就不要怪我们了。”
“师父,这事...会不会有些犯忌讳?”
“当然犯忌讳,但是我们不站队,人家凭什么帮我们?想要收获,首先要付出!”
“是!”
“去吧,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准备一下,你去跟那个丫头过过手,看看她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不堪,又或者,不堪的是你自己。”
“是,师父!”
看着徒弟眼神里爆出的光芒,肖振威满意的笑了,他抱着手臂捏着自己的下巴,拇指轻轻擦着硬硬的胡茬,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浓厚,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小师妹,是你的手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