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贴上去的胡子。
从外貌来看,自己起码也是个三十出头了吧,你老小子这也敢提?
随后秦起目光一挪,就落在了武妙妙的身上。
武妙妙身材高挑,她一个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皮肤自然白皙嫩滑,加上一张圆圆肉肉的娃娃脸,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爱。
若不是刚才狠狠拿捏武将军,光从外表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凶婆娘。
她作为将军之女,武妙妙自然是不愁嫁的,只是她以自己要是出嫁了,便不能常伴父亲身边为理由屡屡拒绝提亲。
武振涛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也就慢慢地不催了,反正武妙妙现在年纪还小,也不用急着找夫君嘛。
问秦起这一嘴,武振涛还真不是想把自己女儿嫁出去,而是他府内还有个外甥女,如今已是二十有四的年纪了。
那是自己贤妻死前托付,武振涛还是很上心的。
加上秦起这“专治各种疑难杂症”的本事,叫武振涛生了爱才之心,才有了这个小小的误会。
“爹!”
武妙妙顿时眉头一皱。
武振涛那话一问出口,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武妙妙顿时有点不高兴。
“不是说你,是你温儿姐姐。”
武振涛笑笑,捏了捏武妙妙的小脸。
“老夫这么可爱的宝贝女儿,怎么舍得撒手放出去呢!”
武妙妙顿时会意,这才莞尔一笑:“那我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
秦起看着这父女俩交头接耳,真就没人在意一下自己的想法呢?
“将军,在下家中已有妻小,不劳武将军操心。”
秦起礼貌拒绝。
“诶!”
武振涛摆摆手:“大丈夫行走天下,女人可不嫌多。”
“若是遇到合适的,带回家作妾也不是不可以嘛!”
不等秦起拒绝,武振涛直接挥手送客。
“老夫也累了,都先下去吧。”
“妙妙,楚先生就交给你了。”
武妙妙点头,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随后好奇地看向表情木讷的豆饭,好奇发问。
“楚云先生,你后面这个是你的童子吗?”
“能让你这么厉害的人随身带着,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秦起一笑。
“的确,他吃得比常人多。”
武妙妙一愣,顿时嗤嗤笑出了声。
反正又不是要把她嫁出去,她反而放宽了心,能肆意玩闹了。
一路聊着,她先带秦起去客房放了东西,随后便径直带着秦起走向武府侧厢房。
“温儿姐姐!”
武妙妙站在门口,伶俐地呼唤一声。
屋内轻轻一响,紧接着便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
“妙妙来了?”
“进来便是,还在门口站着作甚?”
武妙妙冲着秦起扮了个鬼脸,似乎是在炫耀自己跟对方关系有多好,对方有多宠爱自己,随后一推门就蹦了进去。
院门一开,一股股淡淡的粥米香便飘了出来。
入目之处便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灶台,两个丫鬟在一边添柴扇火,而灶台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扎髻女子正双手把着木勺,搅动着锅内的米粥。
“温儿姐姐今天也要出去施粥吗?”
武妙妙深深嗅了一口,见那女子放下木勺,立刻缠住她的手臂。
“带我一起出去玩啊!”
张温仪无奈一笑,盖上了木盖。
“将军准许了么?你就闹!”
“我可不想被将军训斥。”
“爹爹当然同意了!”
“爹爹还要我带客人一起呢!”
说罢,武妙妙扭头看向秦起,立刻介绍。
“这位是楚云楚先生,刚治好了爹爹的病,爹爹让我带着他好好在关内玩玩。”
“他可是一位神医呢!”
张温仪这才发现院门口还站着秦起跟豆饭,立刻理了理袍子,对着秦起微微一拜。
“楚先生好,刚才没见到楚先生,实在怠慢了,楚先生莫要生气。”
秦起目光落在张温仪身上,那是一张大气的脸庞,像是邻家大姐姐般温婉端庄,多看几眼甚至有种国泰民安,母仪天下的错觉。
照秦起说,现在这狗皇帝就得找个这样的当皇后。
“无妨。”
“不过眼下都要入夜了,你还要出去施粥?”
秦起问。
“楚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们武安关情况特殊所致。”
“其实生活在关内的百姓吃不上饭的并不多,但是有大量住在关外的百姓,偶尔需要入城置办买卖。”
“这山长路远,一日之内不可能来回一趟,一般都会选择在城内忍饥挨饿将就一晚再回家。”
“这天寒地冻的,若不吃点热乎的东西,晚上不知道会冻死饿死多少人。”
张温仪微笑着道。
“若是选在白天施粥,城内其他的百姓便会过来分羹。”
“只有这个时间点,城内其他百姓都回家了,才能将粥分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上。”
“原来如此。”
秦起听完,心中微微一惊。
人美心善还心细,这女子当真的不错。
“那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张温仪本来想要拒绝,毕竟秦起是客人,可耐不住武妙妙纠缠,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平日里出去施粥,都是有府上的兵丁陪同维持秩序的,今日又多了秦起和豆饭帮手,很快就弄好了。
一行十几人,搬搬抬抬,用一个牛车拉着几罐子热粥就出门了。
武安关城墙下,兵营旁边,此刻已经蹲下了上百号的山民。
此处能避风遮雨,还有兵营保护,一般的泼皮不敢过来闹事。
于是,此地慢慢就成了这些山民的汇聚之所,也成了张温仪施粥的固定地点。
一见张温仪带着人和牛车过来,原本蹲在城墙脚下的山民一个个全都站了起来。
原本冻得惨白的脸上此刻也终于浮上了几分喜色。
在府兵的组织下,那群山民很快就自觉排队,领起了粥。
武安关没有府衙,一切都是武家定夺,军粮加税粮都往武家粮仓里送,因此武家向来不缺粮食。
张温仪煮的粥也是额外的稠,甚至还加了少量的盐,一喝一个不吱声。
人群忙碌,几轮下去,很快就打空了一个粥缸。
此刻队伍后面,忽然混入了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双手揣在兜里,不断往前面挤着。
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他刚一伸手要去拿案上已经盛好的木碗,旁边就是一双大手抓了过来。
“你不是已经拿过一碗了吗?”
“旁边的牌子没看见?一人一碗,不许多拿。”
秦起冷问。
那人脸色顿时一僵,已经开始有点慌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什么时候拿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
负责放粥的丫鬟和张温仪都是脸色一阵疑惑。
奇怪,她们也一直在看着啊,怎么她们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