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大富跟张政的反应,尹正如此惊骇,秦起也是见怪不怪了。
自己弄出来的东西,要跟他们的一个水准,那才见了鬼呢!
“自己琢磨的。”
秦起没多解释。
尹正伸出手指一蘸,往嘴里一抹,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嘶!”
“啧啧啧!”
“唔!”
尹正脸色几番连变,似是品味,又似是在考量。
“如何?”
见他脸色这么古怪,倒勾起了秦起的好奇心。
“实不相瞒,我觉得这东西,应该卖往益州。”
“哦?”
“细细说来。”
秦起更来了兴致。
他之前想的,那自然是这批雪盐改称细盐为名,卖往京师。
毕竟京师那边达官贵人多,销路广,而且还不缺钱。
这玩意儿弄再多出来,秦起也能卖掉。
但万事皆有利弊,自己要这么直不楞登地跑到京师去卖盐。
那分分钟就会被大商行盯上,很容易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这也就是秦起没有直接动手,而跑来听听尹正建议的原因。
这家伙果然上来就提出了跟自己所想完全不同的方向。
自己有这个技术跟脑子固然重要,但始终还是要结合国情,是要有了解这个世界的人在一旁出谋划策,才能利益最大化嘛!
“是这样的,您这雪盐的品质,已经赶得上贡盐了。”
“一般的达官贵人是不敢享用的,起码明面上不敢。”
“眼下朝堂危机四伏,买这种东西,可能明天就会被冠上僭越死罪。”
“但益州天高皇帝远,那群人不怕。”
秦起点点头,尹正说得在理。
“况且,还有一个天然因素,益州在北边苦寒之地,气候寒冷物产贫瘠,有些达官贵人,酒楼,为了四季都能吃上某些食物,会选择以盐腌制。”
“虽然大多数酒楼都是采用粗盐胭脂,但粗盐的味道过于苦涩,往往会破坏食物中某种独特的风味。”
“而有些专为贵人官宦服务的酒楼,便选择以白盐或者雪盐腌制,例如益州千金难求一位的御膳坊。”
“还有富商最喜欢去的醉月楼,都在此之列!”
这一席话倒是给秦起暗暗一惊。
什么玩意儿,自己这细盐得卖多贵啊!
拿自己这玩意儿去做咸菜?
我特么?
有钱人的世界,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哈哈,像您这等品质的贡盐,或许不会那么夸张,但在益州一准是大有销路的。”
“更何况,益州还有光明会呢!”
尹正咧嘴一笑,眼里闪烁着不一样的意味。
“哦?尹掌柜您的意思是?”
这都能牵扯到光明会,秦起是没想到的。
“这事儿姑爷您不知道也属正常。”
“光明会里面有一批人,早就以帝王自居,起居用度都要跟京师圣上媲美。”
“你这东西,不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吗?”
这么嚣张!
就连尹正都知道这事儿,朝廷能不知道?
那狗皇帝这都不管?
秦起脸色凝重。
眼下光明会的手都伸到了兴安城,怕是那狗皇帝是真有心无力了吧?
“可以,不过,得低调一些。”
用雪盐去掏空光明会的钱为己所用,固然是好的。
可人家若是顺着一查,查到自己头上。
自己还是北庭风手下的人,到时候就不是买卖了,是上供了。
所以这生意能做,但有风险,所以不能这么做。
这富隆信是自己套下的第一层保护壳,但这一层壳还不够,得再加一层。
“怎么低调?”
“咱们不直接卖盐。”
“他们不是喜欢吃盐多重口的东西吗?”
“正好这东西好保存,咱们卖吃的。”
“有件事就再劳烦尹掌柜的一下,帮我调查一下什么食物在益州能够吃得开。”
“咱们就那么弄。”
“眼下这批雪盐,咱们还是考虑先在青州打开销路,不要牵扯到益州。”
“这一罐子您留着,先帮我找几个买主,就算是别的商行都行。”
“到时候拢在一起,我一起见。”
尹正点点头,收了下来。
“不过,这东西您有多少?”
“估计有个四石左右。”
秦起离开时,盐田那边还没铲完。
达到贡盐品质的,也就这二加四,六石左右了。
余下的多少色泽上都会有缺陷,秦起准备再包装成玫瑰盐啊,淡金盐啊之类的,跟后面取出来的粗盐砸出来混一起继续卖。
虽然这样秦起拿到的利润会少一些,但能扩大销路且更安全。
真正赚钱的,靠顶级这两批头货就够了。
产量太多了也不好,物以稀为贵嘛!
这头交代完,秦起便先回村了。
富隆信那边想要交接完,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就让张凌岳在那边办着,自己可没空留在安康县磨蹭。
毕竟再过几天,就要到迎娶张温仪的日子了。
说到这个,这几日武府之内也是张灯结彩。
武振涛不是说过要大操大办么?
他玩儿真的了。
别说武府了,整个武安关都是婚庆之喜气。
而在山间的山民听说张温仪要出嫁了,那可不得了了。
毕竟他们这么多年往返武安城,谁没受过张温仪一点恩惠?
从前几日开始,陆陆续续的就有山民从山里头赶过来,一人一篮子山里的土特产。
这是他们能做的极限了。
而看着武府大院内,逐渐被填得一片空地都没有,络绎不绝前来送礼的山民差点将门槛都踏破,张温仪感动得无以复加。
武妙妙在一旁那是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出嫁要是能有这么大阵仗可就好了。
秦起现在还不知道,他要见到这场景,估计都得乐开花。
这张温仪在山民之中威望如此之高,那日后自己要找这些山民收药,那不是轻轻松松的?
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桩婚事,反而成了帮助他插在宁泰药局身上最痛的那把刀!
这几日,秦起自然也没闲着,林若柔还是老样子,忙里忙外地准备着给张温仪这个新娘子的喜被喜鞋。
赵璇也弄来了一批村民,据说是在婚礼上整个什么节目助助兴。
刚弄好的新房,则是交给了林静去收拾利索。
唯有秦起这个新郎官,躺在院子中的藤椅上晒着初春难得一见的暖阳。
“真特么无聊啊!”
“这个家是一点都容不下我了!”
“想找点事儿干,还找不到了!”
“现在成个亲,都特么成全自动了!”
“这要再娶多几个老婆,怕是更要变成流水线榨汁了!”
在藤椅上翻了个身,秦起猛然坐起,心里痒痒。
要说此刻他心里最想的是谁,那还得是北庭雪!
毕竟,那女人就在打跑真辽人那一夜,两人极度疲乏之下,硬是拉着自己从军营跑到了北庭家。
在她从小到大的闺房里,来了最奋不顾身、歇斯底里、无比刺激的一回。
那种感觉,真无人可以替代,弄得秦起现在都还砸吧嘴。
更何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第一顿就吃得这么好,后面就再也吃不到了。
这哪个男人能忘掉啊!
妈的!
秦起嘭地一下从躺椅上蹦起,目光瞄向了正在细细缝着喜被的林若柔。
感受到秦起忽而递来的虎狼目光,林若柔浑身禁不住一个寒颤。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