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转瞬间就想清楚各种回答所带来的好处跟坏处，最后就发现——
这题无解，每个回答都不对。
颜有德往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真是出了好一回风头，直接把二皇子逼到了角落里，进退不得。
在这短暂时间内，二皇子也想清楚了各种回答的利弊，然后也发现自己无从选择，一时间满头大汗。
他似是被架在火上烤似的，只觉得从里到外都是一片焦灼。
心里对颜有德生腾起了无限的杀机，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当众问他这个问题，若是能找到机会，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大皇子的表情也不好看，自己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
他虽是大皇子，是所有皇子的长兄，可这当太子又不是看谁年纪大。
自己无论是从母族的势力，还是自身的才华，都远远的被老二老六给甩得远远的。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想要争这个位置啊。
今日突然被颜有德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个顺带的，颜有德也不是真认为他是所有皇子中的表率。
自己不过就是颜有德用来对付老二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但即便是工具人，自己到底还是跟老二一样，被颜有德三言两语推到了众矢之的。
他只想低调的安身立命，好好活着，以后新皇登基，他也能安享富贵，在自己的封地上安享晚年，实在不想被搅入这风暴之中。
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他倒是想说点什么，可他有这个资格吗？
再一想到贸然开口，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大皇子干脆把嘴闭上了。
算了，反正颜有德问的是老二，老二不管如何回答，自己紧随其后，谦虚退让就是。
只要表明自己对太子之位没有觊觎的心，想必父皇以及老二老六以及其他兄弟们都能理解自己、放他一马的吧？
大皇子心中凄凄，而六皇子此刻脸上的幸灾乐祸都快盖不住了。
着实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哥会给自己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这话问的真妙！
老二平日里行事张狂，就差把想当太子写在脸上了。
但到底也只敢在私底下这么干，当着父皇的面，老二一向是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要不要立老二当太子，都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把父皇惹急了，老二估计还得挨处置。
今天颜有德当众抛了这么一个致命的问题，还是父皇最忌讳的问题——
他倒要看看，老二这王八蛋这回能不能全身而退！
丞相颜永业皱着眉头，扫了大儿子一眼。
他知道他儿子骨子里就不是个老实的主，可也着实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种场合之下问出这个问题。
眼下看起来，似乎确实只是针对二皇子，但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的有谁？又有哪些人有资格争？皇上又不是傻子，心里能没数吗？
一个不好，就会波及到六皇子。
自己这个儿子，太大胆了！
颜永业眼中闪过一抹不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神情莫测的皇上，颜永业只能站出来打破僵局，冷着脸呵斥道。
“户部尚书慎言！二皇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二皇子让你问话了吗？”
朝臣们都惊讶地看向颜永业。
而颜永业训斥完了大儿子，随即对着龙椅上的大周帝拱手，大声道。
“皇上，庶子无状，让您见笑了，我这儿子虽官拜二品，可这说话到底还是不过脑子，他一个臣子实在不该当众质问二皇子这种话，这表率不表率的，哪里是他能置喙的？”
“这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皇子们都是皇上的儿子，要说这么多皇子当中谁堪称表率，皇上自然才是那个最了解的人。”
“若要说评判，那自然也得由皇上来评判，才是最为公正、最为权威的。”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大臣们立刻纷纷附和。
“是啊，丞相说的是！儿子好不好自然得由父亲说了算，皇上是皇子们的父亲，皇子们优秀与否，能不能称得上表率，自然得由皇上来评判！”
“皇上是我大周的天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是全天下最公正最权威的！”
“……”
大臣们一边附和一边拍马屁，把皇上抬得高高的，把皇子们全都划到了一个档次——
只有皇上，才是大周最为尊贵、最有大智慧的人。
其他人都是不能与之相比的。
谁都不能抢您的龙椅！
在场的人都不傻，都知道皇上的忌讳是什么，不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长眼地非要请皇上立储。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事糊弄过去，否则继续僵持，皇上不仅不会立储，可能还会把两边人都给记恨上。
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以往，二皇子占据上风，二皇子一派或许会干脆趁此机会请皇上立储，早早地把二皇子推上太子位置，日后定然能把六皇子远远落在身后。
可如今六皇子一派的颜宽，不是在西北出了头吗？方才还得了皇上的准话，要继续往上晋升——
西北那地方，以如今颜宽的身份，再往上升那就是副将了，算得上是二把手之一。
年纪轻轻的二把手之一，再加上年老的上峰梁大将军，过不了几年，西北或许就让颜宽一人把持了……
所以如今的情形来看，未来都是六皇子占据上风。
既然六皇子一派都已经占据上风了，那便没必要再上赶着招人恨，稳稳地慢慢将自己的势力扩张出去。
时机成熟后，再由六皇子的人出面请皇上立储，到时候，六皇子成为太子的希望，自然而然就比二皇子大。
所以眼下这种平分秋色、两边都没有万全把握一举上位的情况下，贸然请皇上立储，除了激怒皇上，没有任何好处。
两边都是如此，
所以何必上赶着惹皇上不快？
而且，眼下除了天不时地不利的情况之外，如今的人也不和——
八皇子、四皇子的事情接连过去没多久，如今被皇上看中的三皇子又遭遇刺杀未遂，皇上心里估计正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