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兮已经在研究如何用地震波频率改进刹车散热了。
“待会过去看望你们！”她做了个手势。
有人扔来个密封袋，里面是两枚沾满灰尘的戒指。
“你们的定情信物，从赛车残骸里扒出来的。”
苏璃接过袋子时，发现赠品戒指的内圈划痕更深了。
大概是撞击时与防滚架摩擦留下的。
凯斯突然握住她的手。
把两枚戒指都套上她手指：“这次不分正品赠品，都是我们的‘事故数据’。”
“你这家伙……”苏璃哭笑不得！
余震突然袭来，帐篷支架发出吱呀声。
苏璃本能地护住凯斯的头部。
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发间未取下的碎玻璃，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在维修区过夜时，顶棚漏下的星光。
那时她偷偷在他赛车座椅缝里塞了防滑垫，他则把她画的小北极熊扫描进了车载系统。
“苏璃，”
凯斯在震动中提高声音：“等赛道修好，我们去海岛吧！”
“又要测试冰雪赛道？”
苏璃扶稳摇晃的医疗柜，耳尖却红了。
“不，”
他看着她发梢扬起的弧度，那是刚才奔跑时沾到的、属于他赛车的碳纤维碎屑。
“去看极光。就像你总在我数据板上画的那样——北极熊追着极光跑，而我追着你改的每一个参数。”
“好酸好酸……”江砚在一旁听着，不经意看向林悦兮。
帐篷外。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废墟。
照亮了赛道旁断裂的风铃支架。
十七片刹车片弹簧散落在沥青裂缝中，却有一片奇迹般地保持着完整的弧度。
尖端还凝着未干的机油。
那是苏璃刚才为他处理伤口时滴落的。
三小时后。
当凯斯在临时安置点昏昏欲睡时，苏璃正蹲在折叠桌前，用酒精擦拭便携式终端。
屏幕上，地震前后的赛道数据正在自动比对。
第三弯道的沥青软化系数旁，多了行用血迹写下的小字：
“给笨蛋车手的容错值，永远留0.01bar。”
“……”林悦兮在她身后看了一眼。
远处。
益东的女儿抱着机械齿轮项链睡着。
项链坠子上的小北极熊正对着苏璃的方向。
“我去检查地震赛车情况，另外，滨海赛道的另一端竟然发来了邀约……”
林悦兮对苏璃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离开了这里。
她到了指定地点。
用扳手敲打着季风号的残骸。
江砚的电话里传来赛事组委会的新通知：
“下一站比赛，允许车手携带首席机械师共同设计的安全装置，只要通过技术审查。”
“刚给我发完通知，然后又给你发通知，这一天天的怎么净是通知？”
林悦兮不感觉这发通知的人可能是故意的，让他们不得休息。
或者是人家就是在看热闹。
因为之前她听说过，他们赛队的人有个人得罪过发通知那边的人。
“可是这都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还念念不忘，记仇的话可真是不太好啊！”
她感觉这些事情是不应该记得如此牢靠的，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总是算计别人，也不太好。
夜，余震渐歇。
苏璃坐在凯斯床边，看着他熟睡的侧脸。
指尖轻轻划过他手腕的防滚架擦伤。
窗外，海平面的月光漫过地震后的废墟，为断裂的赛道镀上银边。
苏璃摸出两枚戒指，在月光下细看：
赠品戒指内圈的经纬度，此刻正与正品戒指上的齿轮轨迹重叠。
像极了他们在风洞实验室画过的、那条穿越所有数据曲线的、只属于彼此的完美赛道。
而在更远处。
维修区的废墟中，那串断裂的风铃正在海风里轻颤。
十七片弹簧片，正以只有他们能听懂的频率，奏响下一场比赛的前奏，
在那里，数据与直觉共振，而爱，永远是最精准的安全系数。
晨光穿透临时医疗帐篷的帆布时，凯斯的任务器突然发出蜂鸣。
“第三弯道的沥青软化系数……”
凯斯半梦半醒间呢喃，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0.01bar的容错值，是你在刹车片里埋了应力传感器？”
苏璃指尖顿在他手腕的擦伤处。
皮肤已结出淡粉色的痂，形状恰好吻合季风号防滚架的菱形焊点。
“是用你赛车座椅的碳纤维碎屑融的。”
她将终端转向他，屏幕上浮动着十七片弹簧片的3d建模：
“每片都嵌了纳米级应变片，地震时的震动频率……”
“会成为新的刹车散热公式。”
凯斯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那枚刻着经纬度的戒指抵在她掌心：
“就像你发间的碎玻璃，现在是我的风向仪。”
帐篷外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林悦兮的骂声混着扳手敲打声穿透晨雾：
“太狗……技术审查！他们懂什么叫地震波耦合散热？”
苏璃掀开帐篷帘，正看见有个爆炸头机械师踹飞半片扭曲的刹车片。
碎片划过地面时，在沥青上留下与她终端里完全一致的应力裂痕。
江砚的卫星电话在折叠桌上震动。
赛事组委会的新邮件带着冰原赛道的坐标附件。
苏璃点开附件的瞬间，凯斯忽然支起上半身，目光落在她颈间晃动的齿轮项链。
那是从季风号残骸里抢救出的车载系统核心部件，此刻正与终端地图上的海岛极光带完美重叠。
“首席机械师的应急装置审核通过了。”
江砚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笑意：
“但他们要求装置必须有个名字……不是编号，是你们才会起的名字。”
凯斯的手指划过苏璃手背的齿轮纹路，那是昨夜用机油临时画的简易散热图。
“就叫‘极昼容错’吧。”
他忽然望向帐篷外正在重建的维修区，十七片弹簧片被林悦兮串成风铃，此刻正随着海风摆动：
“当极光笼罩赛道时，每0.01bar的误差，都是我们给彼此留的追光距离。”
江砚顿时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应该欢乐才是，这不显然的是开始打算求婚的意思吗？
可是看着苏璃好像有点不太乐意的样子，应该不是讨厌凯斯，肯定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