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拎着外卖袋，出现在网咖的厕所门口。
陈默的声音，听在杨一天的耳朵里，犹如惊雷炸响。
瞬间从怨气缠身的状态中苏醒，呆呆地杵在原地。
陈默直接无视实习员和孙成，径直从两人中间穿过，站在杨一天的面前。
对陈默来说，订单没有完成之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杨一天是吧？这是你的外卖。”
说着，陈默把那张微微泛黄的【阳间临时停留证】，递给杨一天。
刚从怨气中清醒过来的杨一天，下意识地接过。
看着手中的【停留证】，杨一天总觉得鼻头有点酸酸的。
怨气退去，心中的委屈再次席卷而来。
杨一天手拿停留证，顶在实习生的面前，眼角湿润，怒吼道：
“黑子说话！！！”
“看到没有？冥司印制！！！”
“你告诉我，老子是不是诡异？！！！”
也不能怪杨一天情绪如此激动。
人民把你装心里，你把人民当诡异。
任谁都得破防。
要不是陈默及时赶到，只怕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当成诡异肃清了。
哪怕最后被证明是清白的，又有什么用？
魂体都化成飞灰，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
实习员看着顶在自己脸上的【停留证】，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寻思你编谎话拖延时间呢，谁能想到你真有【阳间临时停留证】...
而且谁家好人死了之后，魂体库库冒黑气...你又不是黑人来的...
孙成见状，直接将实习员拉到一旁，然后朝杨一天深深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这次是我们的工作失误，把你误当成诡异了。”
“这枚二品魂伤药，还请你收下。”
说着，孙成从兜里掏出一枚药香四溢的药丸。
虽然算不上什么灵丹妙药，但治愈杨一天刚刚的创伤，绰绰有余。
安抚好杨一天的情绪后，孙成走到陈默的面前，语气恭敬：
“天海分局调查员孙成，见过陈顾问。”
陈默剑斩尘道人的画面，孙成记忆犹新。
从那日之后，陈默在所有天海分局调查员的心里，奉若神明。
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种场景下。
“这次行动是我判断错误，回去之后一定会如实上报，自愿领罚。”
孙成语气诚恳，头埋得很低。
像极了犯错的孩子。
陈默朝窗户外吐出烟幕，弹了弹指尖的烟灰：
“这事也不能怪你们。”
“最近下面出了点问题，后面还会有离世的魂体受到【浊气】的影响。”
“你们误判了也很正常。”
不是每个修行者，都能拥有火眼金睛。
在不知道【浊气】的情况下，如果孙成二人轻易放过杨一天。
那才是玩忽职守，辱没了749局的使命。
哪怕对方是诡异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也不应该掉以轻心。
“那我们先回局里，上报【浊气】的信息，以免再出现这种误判。”
孙成对陈默抱拳示意，就准备返回局里。
肃清诡异不是真正的目的，最核心的，是保护民众的安全。
哪怕是只剩魂体的民众。
陈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早在自己派送订单前，冥司那边就已经在和749局的北省总部沟通了。
算算时间，各大分局现在也差不多收到了消息。
只能说杨一天的运气确实很背。
刚好卡在了时间点上。
杨一天：我能怎么办，人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要塞牙...
孙成二人走后，整个星火网咖再次安静了下来。
陈默熄灭烟头的声音格外清晰。
陈默瞥了眼蹲在地上，正在emo的杨一天：
“你也不用太担心。”
“现在你有了【停留证】，足够撑到【浊气】消散，到时候再去冥界报到就没事了。”
说完，陈默戴上头盔就准备离开星火网咖。
早在几分钟前，订单的提成就和报酬前后脚打到了陈默的账户上。
安慰杨一天的话，纯属是怕他想不开。
要是自己送的第一单，客户就寻了短见，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眼看陈默即将走出网咖，杨一天看了看手中的【停留证】，下定了某种决心。
猛然从地上站起，朝着陈默追去：
“店主，等等！”
赶在陈默踏出网咖前，杨一天双手张开，拦住陈默，气喘吁吁道：
“店主，等一下。”
“反正我现在这个状态，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能不能跟着你干几天？”
“跟着我？”陈默眉头微挑，打量着杨一天。
“你会点什么？”
虽然陈默喜欢压榨员工，但也不代表什么人都值得陈默压榨。
不论【逝了么】还是“物必诚”，都不养闲人。
闲诡也不养。
“嗯...”
面对陈默的提问，杨一天陷入了沉思。
他想跟着陈默的理由很简单，连749局的调查员都对陈默万分尊敬。
甚至与冥司的联系也十分密切。
不然也不能派送【阳间临时停留证】，这种特殊物品。
要是和陈默搭上关系，就算不能积攒灵寿，至少也不用再担心被当成诡异肃清了。
杨一天思索片刻，猛然看见自己遗落在网咖的工牌。
“我会电脑编程。”
从十六岁开始接触编程，杨一天已经当了足足八年的码农。
而且被公司裁员优化，也不是因为杨一天的编程技术太差。
纯属是情商不高，没能和领导打好关系。
“我可以为您的外卖平台编写一段程序代码，以【浊气】为触发条件。”
“只要对方沾染上了浊气，平台就能第一时间，进行精准的广告推送，并且弹出下单页面。”
闻言，陈默不禁眼前一亮。
强制广告？而且还是精准推送？
好下流的手段。
不过陈默很喜欢。
像陈默之前发布的那条广告推送，范围涉及全平台的用户，而且还有时效性。
看到的那些大凶恐怖不需要【停留证】，一些刚去世的魂体又恰好错过。
资源的利用率实在太低。
如果真能像杨一天说的那样，以【浊气】为触发条件，精准推送。
那陈默不仅能省下一大笔广告费，接单效率也能大大提高。
“成交，欢迎加入【逝了么】。”
陈默朝着杨一天伸出手：“你自己有什么要求？”
这一次杨一天没有犹豫，斩钉截铁道：
“我想下辈子投个好胎，至少，别像这辈子这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