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第一次在楼云峥身上看见这种陌生的眼神。
冷漠、无情，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样。
是了，这才是原着的楼云峥么。
容青栀压下心头的惊悸，将鎏金盏稳稳放在案几上。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奴婢看见皇后娘娘的侍女守在殿外，故不敢进来打扰陛下与娘娘。”
殿内龙涎香浓的呛人，她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而楼云峥与她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心中却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哼，你倒是心细。”他执起玉勺搅动汤羹，目光却是在她身上打量着，随后看向她腕间的红绳。
“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春花。”见他好像不打算追究是否偷听这个事，容青栀心里微松。
楼云峥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案桌，每一下都像敲在她的心上。
“春花......倒是个好名字，在哪个宫里当值？”
容青栀：完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宫里当值。
于是容青栀只能硬着头皮随口编道“奴婢在御膳房当值。”
她说的没错，自己今天下午确实是在御膳房工作的嘛。
楼云峥漆黑如墨的眼睛在她脸上梭巡，似乎想要看清她是不是在撒谎。
“呵，今晚来御书房打扫干净，朕要看看你的本事。”
“......奴婢遵命。”
真是离了狼窝又入了虎穴。
在她离开之后，楼云峥收回带着目光，吩咐暗卫盯着点她，若有异样，当即拿下。
是夜，烛火在御书房内摇曳，容青栀握着鸡毛掸子认命地打扫着书架、案桌。
她蹲下身，目光倏地被书桌下露出的一节卷轴吸引。
随后她收回好奇的目光，手伸出去想要拿起然后把画卷的位置摆正。
结果没想到这画卷竟然没被固定好，刚拿起来就滑落展开了。
画中人身着不符合这个时代的露腰短衫和牛仔裤，手腕上系着红绳，发间别着一枚草莓蝴蝶发卡——只是本该是五官的位置却一片空白。
画名为：画中仙。
题跋处墨迹淋漓：承明三年惊蛰，南柯又逢卿，梦醒无痕。
容青栀瞪大了眼睛，拿着画卷的手都有些不稳。
“叮——”一阵刺耳的电子音在脑海中炸响，容青栀险些打翻案桌上的青笔玉洗。
是系统。
“我靠......你是怎么掉落到这里来的？”088的声音比记忆里的要沙哑许多，还带着抹不去的疲惫。
“088？”容青栀压低声音，又惊又喜“你跑去哪儿了？”
088叹了口气“说来话长，那天遇见女主之后我的后台就被一股神秘病毒入侵，然后只能紧急返厂，让默认系统来代班一段时间。”
说着，088似乎是有些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刚处理完病毒，就收到默认系统的求助，说是联系不上宿主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你。”
容青栀有些小小的感动“统子，我就知道你才是我最好的系统。”
“呵呵。”088的声音里除了疲惫还带着淡淡的死感。
“我现在是来到的原着结束后的世界吧？好多东西都和我看见的不一样。”容青栀皱眉，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担心。
说到这，088赶紧爬起来“是的，归根结底是女主身上出了问题，所以我才会被病毒入侵，你被时空乱流卷入这个世界。”
“是因为女主是重生的么？”
“对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088见她自己就猜出来了，顿时没了积极性。
“哼哼，那当然是我聪明啊。”
“哦。”
见088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去世，容青栀也不再逗他。
“好了，你知道我们该怎么回去吗？”
“......知道，有两个方法。”
“说。”
“一、你死一下，我马上能带你的灵魂回去；二、在这里多待几天，我把信号发出去给总部，让总部带我们出去。”
“天呐，我才不要在这里多当几天牛马，等我一会儿就找办法去死。”
“哦，加油。”
不过决定去死之前容青栀还是想确定一下这幅画......
她从系统空间拿出自己的草莓发卡，将发卡放在画中发卡旁边对比着。
......
“这简直就是灵异事件，为什么原着的世界会出现这幅莫名其妙的画！”
这发卡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好吗？
容青栀蹲在地上就差抱头痛哭了。
088也有些宕机“呜呜呜我也不知道啊，真是太烦了。”
此时088突然感觉到有一股浓烈的杀气。
“太好了宿主，有杀气，你马上死了，我们可以回去了，耶！”
容青栀虽然有些懵，但还是跟着(??w??)y耶了一下。
烛火突然剧烈晃动，容青栀感觉后颈发凉，她转身望去，看见楼云峥不知何时立在了屏风旁边，玄色龙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找死。”
他声音里的寒意让容青栀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两个暗卫从梁上跃下，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容青栀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头看着对方。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冰冷中带着杀意。
“宿主，快点激怒他，一会儿你噶了咱们就走。”088有些跃跃欲试。
容青栀深呼吸，用大不了一死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楼云峥看。
周围的气温越冷了，架着她的两个暗卫都忍不住佩服容青栀的胆量。
“谁准你动这幅画的？”
容青栀垂眼，语气不屑“你管我，我想看就看呗。”
两个暗卫倒吸一口凉气。
楼云峥嘴角勾起薄凉的笑意，没再多说，对着两个暗卫道“拖出去。”
这话基本上是定下死刑了。
容青栀想着都快走了，于是冷哼一声“死就死，你以为我怕你吗？”
说着，还努力想要伸手比个中指。
楼云峥见她这副大逆不道的样子，眉眼微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后容青栀比中指的时候一不小心把刚才拿出来比较的蝴蝶发卡拿漏了，发卡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楼云峥靴边。
容青栀：！沃日烷基八氮了。
088：！宿主你要不挣脱赶紧把发卡吞了？
容青栀对于088的馊主意有些无语。
帝王的话噎在喉中，他的目光凝固在发卡上。
楼云峥弯腰拾起草莓蝴蝶发卡，指尖细细摩挲过水晶镶嵌的翅膀。
烛火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容青栀看见了他的瞳孔收缩，彷佛在对抗某种汹涌的情绪。
“这东西......”他的声音突然哑了“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