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意!”
裴行之冲过来,一把接住沈栀意下坠的身子,手腕垂在一旁,汩汩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裴行之月白锦袍之上,绽开出一朵又一朵艳丽的玫瑰。
裴行之来不及问缘由,抱着她蹲下,声音都有些颤抖,“来人,赶紧给止血。”
翠枝掏出手绢,将沈栀意的伤口绑住。
“这位公子,多谢你出手相助,请将世子妃交给我们吧!”
说完就想从裴行之手中接过沈栀意,岂料裴行之根本不松手。他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一些,直接起身要走。
“公子!”
翠枝拦在裴行之面前,不让半步。
裴行之冷声道:“让开。”
翠枝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可是她知道如果世子妃现在被眼前之人带走,谁知道明天满京都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国公府的名誉当如何?
世子爷的名誉当如何?
“不管你是谁,将世子妃放下。”
翠枝一挥手,国公府的下人围上来。
裴行之如今是裴府最金贵的后生,跟在身边的自然都是顶尖的侍卫。裴行之从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个情景,他倒是可以任性一次。
抱着沈栀意不管不顾地离开,剩下的交给自己的两个侍卫就可以了。
翠枝眼见着根本拦不住,只能快步跟上,并吩咐人去通知谢砚辰,为防错过,还派人留在沈府。
谢砚辰在外奔波两日,刚回府,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疲惫。听着院里小厮说了沈栀意来寻过他。
他便问了她动向,知道她今日回门,他倒是没说什么,吩咐下人打水准备伺候梳洗。
水还没打来,谢砚辰就要出门去沈府。
星辰劝道:“爷,沈小姐现在已经是世子妃。想来沈府没有那个胆子敢在为难她。你这两日不眠不休,已经极为疲惫,还是留在府上好好休息吧!”
谢砚辰没有理会,脚步不停。
他一路上都在想着沈栀意见到自己时,脸上的惊讶。他想到她又惊又喜的模样,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一会儿又想,沈府的人又蠢又毒,说不准真的会欺负沈栀意。
谢砚辰脑子里就跟放走马灯一样,各种猜测。手中的鞭子挥得又狠又快。
等他匆匆赶到沈府门口,被翠枝留在这里传话的人赶忙将他拦下。
“二爷,世子妃被人抢走了。”
下人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直接让谢砚辰脸沉下来。
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谁?”
“小人不知,世子妃受了伤,晕死过去。翠枝姑娘让我在这里等着,怕府上来支援的人找不到。”
受伤?
晕死?
谢砚辰剑眉紧蹙,双眼射出骇人的锋芒。
“带路!”
他恨恨地盯了一眼沈府牌匾,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他不过就让她自己出来了一会儿,居然就能伤到晕死过去。沈府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先将这账记着。
他国公府的人,在他沈家这般被磋磨,真当他谢砚辰是吃素的不成?
谢砚辰匆忙赶到医馆,一脚踢开房间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沈栀意一脸苍白的闭眼躺在裴行之怀里,一手摸在沈栀意脸上,一手放在她肩上。
谢砚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没有多想,直接冲上去将裴行之按在地上,哐哐就是两拳。
裴行之的侍卫赶紧上前来护,飞腿踢向谢砚辰。
谢砚辰退后两步躲开攻击,两人缠斗。裴行之的另一侍卫也加入战斗,紧跟着进来的星辰见状也立刻上前,助自己主子一臂之力。
裴行之擦掉嘴角血渍,甩甩头,才看清来人是谁。
“住手。”
没人理他,继续打。
裴行之索性不管,自顾自站起来,手刚碰到沈栀意的胳膊,就被谢砚辰一个闪身冲过来,推了出去。
裴行之有些生气,“谢砚辰,你做什么?”
谢砚辰怒目而视,“你做什么?她是我嫂嫂!”
裴行之讥讽一笑,“你嫂嫂又如何?她还是我表妹呢!我帮忙喂药,你填什么乱?”
谢砚辰斜眼,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翠枝,手里拿着药碗,脸上有着无奈。
“你刚摸了她肩膀。”
“她晕迷之中,我不撑着她肩膀,我为了不让她靠在我怀里,我用手撑着她肩膀怎么了?”
“你还摸她脸。”
“二公子是不是眼神不好,我是捏着她嘴,方便翠枝喂药。”
翠枝对着谢砚辰点点头,证明裴行之所言非虚。
谢砚辰有些心虚地捋了一下并没有乱的发际线,“你自己行为不端。”
裴行之不想与他胡搅蛮缠,再次拉起沈栀意的手臂,将她身子撑起,谢砚辰想要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嘴,看着沈栀意那惨白的脸,还是咽了回去。
一碗汤药,费力也只喂了半碗下去。
谢砚辰看得心急,“这医馆的大夫呢?是不是不中用?怎么的也不知道来看看病人。就这么一碗破汤药,能起什么作用?”
裴行之也不言语,起身站到一边。
“现在栀意的伤口暂时止了血。只是后续还要好生调养,想来国公府能好好照顾她。”
他这话是对着谢砚辰说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神色肃穆。
谢砚辰眯了眯眼,“你是在警告我?”
裴行之道:“栀意自己选的路,我自然是尊重她。可我是她娘家人。如若你们国公府照顾不来,我乐意效劳。”
谢砚辰冷哼一声,上前将沈栀意抱起,“少操无用的心,多读有用的书。”
裴行之眼神只落在沈栀意脸上,不同于看谢砚辰的冷淡,他的眼神温柔缠绵,毫不掩饰的心情与怜惜。
谢砚辰恨不得腾出手来将他那双眼睛给戳瞎。
读的都是什么狗屁书,这样堂而皇之打别人家媳妇的主意。
谢砚辰抱着沈栀意坐马车到了连翘的院子,火急火燎地将人叫来治伤。
连翘气得直翻白眼,“你们要不干脆直接杀了她吧!三天两头的将她折磨得要死不活的,逗着好玩呢?”
谢砚辰开口:“三包烤鸭。”
连翘冷哼一声,身子没动,眼神却已经开始打量沈栀意。
“随便多少只烤鸭,你开口就成。”
连翘这才不情不愿上前,为沈栀意把脉,又从自己药箱里掏出药丸硬塞进沈栀意嘴里,让她吞下。
“血都流了一大半,要不是你当时给的保命丸给她补了些底子。她今天就要将命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