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和赵曦他们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徽柔公主这才觉察出不对,怒瞪了顾鹤一眼,嗔道:“你这是在骂我糊涂。”
顾鹤双手一摊,无辜地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是公主自己说的哦。”
徽柔公主被气得张牙舞爪,正欲发作,却被曹皇后轻轻拉住,柔声劝道:“徽柔,别生气,听听登仕郎怎么说。”
顾鹤见状,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之所以说这个耶律洪基糊涂,是因为他自诩精善儒学,却又不懂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
他想要隐瞒身份,就编造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低微身份,可平日里出行却又带着七八个壮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不凡。
这足以说明他小处精明、大事糊涂,说起来,这也算是我大宋之福吧。”
曹皇后从这里面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没想到你这小小年纪,对于契丹倒是颇有成见?
如今辽宋乃是兄弟之国,已经多年没有战事,边地百姓也是难得安稳度日。”
顾鹤却是摇了摇头:“一时安稳非是一世安稳,燕云十六州乃是我汉家屏障,失去了燕云十六州,我大宋就如同失去了门户,异族铁骑由北至南便可长驱直入,我们不能总把和平的希望寄放在别人身上。”
曹皇后说道:“辽国如今也是一力主和,若是两国交战,伤害的永远都是百姓,这话你以后可不要说了!”
如今朝中主和声音占据着绝对优势,纵使是少有的主战,也是针对的西夏,所以顾鹤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再说下去。
不过顾鹤的心思却是没有改变,平夏、平辽肯定都是要做的,只不过是要徐徐图之。
历史上靖康之耻距离现在,也只还有七十七年,自己要是使一使劲,指不定就能活到那个时候。
总不能真的享福了一辈子,临了还要去遭那个罪吧,而且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自己都已经穿越过来,要是还让这件事发生,那就真是白穿越了。
这么一想的话,顾鹤望向正与赵祯他们行令时的耶律洪基,心中竟生出几分顺眼之感,敌国的话,还是昏君好啊。
只是就这么看的话,今天赵祯运气是真的不行,一直都被罚喝酒,看的徽柔在旁边直皱眉头。
更有趣的是,欧阳修与崔平竟伙同作弊,企图帮赵祯逃脱惩罚,却不料被耶律洪基一眼戳穿。
不过结局还是好的,崔平被罚表演了一番傀儡戏后,赵祯顺势就成全了崔平和董秋和的姻缘。
把原本早该在一起,却因为宫变事件而耽误的两人,重新拉到了一起去。
从这方面来讲,赵祯的确是一个好皇帝无疑。
徽柔在一旁,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芒,感慨万分。
然而,当她目光转向曹皇后时,却发现她的面色略显深沉,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娘娘,您是不是不舍得秋和呀?”
曹皇后微微一笑:“娘娘很开心,女子一生最终能嫁给两情相悦之人,那是何等的福气!”
言罢,她的目光落在了徽柔身上,充满了慈爱与怜惜。
结果徽柔听后,却是眼眸轻轻垂下,陷入了沉思,同时手指还不自觉地缠绕着衣角。
曹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怎么,徽柔想到谁吗?”
徽柔赶忙摇头:“没有,没有。”
尽管她话语坚定,但那微微颤抖的声线和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了她。
纵使是顾鹤这个没怎么谈过恋爱的人,都能看出徽柔的异样,更何况是心思细腻的曹皇后呢!
曹皇后心里一沉,她膝下无儿无女,对于一直看着长大的徽柔,那是真当了自家女儿养的。
若是从内心中讲,她肯定希望徽柔能觅得一位两情相悦的郎君,可理智却告诉她,这太难了。
因此如果可以,她其实更希望徽柔没有喜欢的人,这样没有期待,或许也能没有失望。
她不愿看到徽柔因为情爱之事而受伤,更不愿看到她因为得不到幸福而痛苦。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没有把事情挑明,而是把这事给记了下来,打算先暗中调查清楚再说。
而相对的,顾鹤的手段就要直接的多,在回城的马车上,顾鹤直接就跟赵曦和赵昶问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怎么往宫里面跑,曹评跟李炜这两个人,谁跟在徽柔身边最勤?”
“曹评!”两人异口同声回答道,然后赵曦就开始解释:“最近姐姐喜欢上了箜篌,曹评就经常来宫里陪着唱和,不过身边都是有旁人在的。”
顾鹤听后,心中暗自嘀咕:“果然,这年头就是小白脸比较吃香,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赵祯的态度是什么了。”
现如今的情况与剧中大不相同,剧中赵祯非让徽柔嫁给李炜,一是厌恶曹评轻佻,二是为了补偿母家,三则是忌惮曹皇后,不愿让曹家外戚做大。
可现在第一点且不说,第二点和第三点的情况发生了变化,首先他膝下长成的公主不止一个,真要补偿也没必要盯着徽柔。
二来,有赵曦和赵昶在,曹皇后和下一代继承人的关系远没有剧中与赵宗实那般密切。
毕竟他们俩的生母可都还在世呢,又是一直都被生母养在膝下的,曹皇后只有名义上的母子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赵祯松口答应让徽柔跟曹评结亲,其实还是有希望的。
只是这样,真的能让徽柔的后半生幸福吗?顾鹤也不知道。
之前本来说着,让他们公平竞争就得了,结果现在却是发现,这公平和放心是两回事。
可怜他自己恋爱都没怎么谈过,就要去为别人来操心,谁让徽柔看着就让人心疼呢!助人情节很难放下去。
所以一时间,顾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是交代两人:“你们两个后面多盯一盯曹评,宫里面人多眼杂的,别让他们两个传出什么闲话来,这对你姐姐不好。”
但这宫里面有的人是盼着徽柔好,也有人在盼着她不好,比如正在这福宁殿里就坐着一位,对徽柔极为不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