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家人向来很少参与汴京城那些官眷的聚会,因此芸娘对他们也并不了解,就把目光投向了顾鹤。
“江宁海家一门五翰林,算是朝中有数的簪缨世家,海氏祖父为两朝帝师,父兄皆在朝为官。
之前南下巡盐,便是其父与我们一起去的,如今已然位列刑部侍郎。”
听完顾鹤的介绍,芸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哦,那这个海家姑娘,今年大概是多大岁数?”
这个问题顾鹤还真回答不了,因为确实不知道。
只得由吕熙来答,顺带也多讲了些海朝云的好话,那真是说的跟天上仙女似的。
芸娘还是有些不满意:“这姑娘若是真有这般好,那为何到了二十岁都还未出嫁。”
奚凝雁听到这里,嘴角不由得撇了撇,要说顾鹤这舅母,对海家最不满意的,便是那一条关于纳妾的规矩。
吕家现在这也是一脉相传,奚凝雁自是希望儿子能够早点开枝散叶的。
在这一点上,芸娘的想法也差不多,如今顾鹤的年纪也大了。
她早就想把这娶亲的事操持起来,再不济弄两个填房也行,可偏偏顾鹤总是拿事忙拖着。
久而久之,弄得芸娘都有些后悔,还跟奚凝雁在闺中吐槽过。
说早知如今,当初就该让顾廷烨带着去开个窍,也不至于现在发愁。
可这话她这会也不好说,顾鹤便开口解释道:“海家有规矩,男子需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女儿亦受此家风影响,非要夫婿应下才肯答应成婚。
因此这海家的姑娘,自然比其他人家难嫁娶一些,不过海家家风清正,若是表兄愿意,倒真是算是一桩良配。”
芸娘恍然大悟,当即就先看向了奚凝雁,询问道:“嫂嫂对这桩婚事,觉得如何?”
只等到奚凝雁点头答应,才说道:“海家我倒是不熟,此事待我问过吴大娘子,请她先去探一探口风!”
顾鹤提醒道:“那母亲可是要快一些才行?而且为表诚意,您最好亲自带着表兄正式登门。”
这话顿时就吸引了芸娘和奚凝雁的注意,芸娘问道:“为何?”
顾鹤解释道:“海家世代簪缨,结上这门亲家,对于日后朝堂行走有益无害。
如今殿试刚过,我担心想攀这门亲的人不少,所以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当然若是表兄不紧着这一人,那倒是没问题,可以顺带也挑一些合适的人家备选。”
没错,顾鹤防着的就是盛家,没办法谁让这是真亲戚,只能对不起盛长柏一回了。
吕熙也正是有这个担心,赶忙说道:“我只想娶海家姑娘。”
芸娘就这么一个侄子,那还有什么说的,赶紧行动起来吧。
吴大娘子对于这保媒拉纤的事情素来热衷,得到了芸娘的求请,赶忙便组织了一趟海家之行。
虽然以往吕熙就在海家人面前露过面,可毕竟这场合不一样,所以必须要着重打扮。
为此顾鹤可是打开了自己的宝库,让芸娘和奚凝雁随意挑选。
另外为了继续增强下吕熙的吸引力,顾鹤又一次找到了梁适要官。
弄得梁适都有些无奈了:“我是想与小侯爷多多结交,可也不至于如此密切吧!”
顾鹤闻言笑道:“什么是交情,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这样积累的交情,才更坚实可靠嘛!
而且如今您执掌吏部,安排一个新科进士,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梁适笑道:“朝廷自有制度在,如今连一甲进士都还没有安排,不过既然小侯爷找了来,那我也不能不管。
要不小侯爷就先说说,想让他去哪个衙门。”
顾鹤回道:“我其实也不想为难梁相公,六部之中除了兵部和刑部以外都行,如果能进谏院或御史台就更好了。
外任的话,若是淮南那里有缺也行,最好是在扬州或是楚州。”
这个要求对于梁适而言,倒是在可以办到的范围之内,当即便只说等有眉目了再给消息。
一家有女百家求,盯上海家的,确实不止吕熙一个。
虽说盛竑如今尚在外未归,可盛老太太依旧是把握时机,带着盛长柏也去了海家。
当然顾鹤估计,老太太这么着急,可能一部分原因,也出在王大娘子在康王氏的捣鼓下,又惦记上了亲上加亲的事情,想把自己的亲闺女康允儿嫁到盛家来。
这事情还是在马球场上,顾鹤听见如兰这个大嘴巴说的,盛长柏对此也没有否认,想必肯定假不了。
本来这种事,要是盛竑回来了,该是由盛竑这个亲爹来拦的,可问题这不是人不在嘛!
老太太也嫌被王大娘子纠缠着烦躁,更怕她被鼓噪的昏了头,瞒着自己就先斩后奏,就着手安排了起来。
而像是盛家这样的竞争对手们,也还有其余几家,并且真论起家世来,吕熙算是其中最弱势的。
毕竟襄阳侯府和吕家终究是两家人,吕家从吕熙算起,这才是科举的第一代。
为此芸娘也是愁坏了,还拉动着老侯爷一起帮忙。
老侯爷只得无奈地摊了摊手,苦笑道:“若是要跟那些勋贵人家结亲,我还能厚着这张老脸,出面帮着说和说和。
可这文官家,我实在是使不上劲儿,有力无处使啊。”
芸娘听到心中一阵烦闷,忍不住嗔怪地瞪了老侯爷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嫌弃。
顾鹤本想开口,为老侯爷解解围,说上几句宽慰的话,可谁曾想,却又是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你也别光操心你表兄的婚事了,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顾鹤有些无奈,只得苦笑道:“这事儿您就甭操心了,也就这一两年的光景,我自会安排妥当。”
难得从顾鹤口中听到这般确切的时间,芸娘和老侯爷顿时来了精神。
“听你这话的意思,心里怕是有中意的人选了?说出来给我们听听,我们也好提前给你张罗张罗,把该准备的物件儿都备齐了。”
芸娘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模样,仿佛只要顾鹤说出人选,她立刻就能将这婚事操办得热热闹闹。
顾鹤笑着摆了摆手,道:“那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此事我自有主张。
待到真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我定会第一时间前来与你们说明,绝不隐瞒。”
芸娘见顾鹤这般笃定,虽心中仍存疑虑,却也不好再追着问,只能嗔怪地戳了戳他额头:“你这孩子,向来主意大,可别到时候又诓我们,误了终身大事。”
老侯爷在一旁捋着胡须,爽朗笑道:“鹤儿既如此说,想必心中已有成算,咱们就等着喝他这杯喜酒吧。”
“行吧,那就先不说你的事儿了。”芸娘话锋一转,又把话题绕回了原点,好似那车轱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老地方,“还是说说你表兄的事儿,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