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赵翊要向赵叡告状,理亏又心虚的六人各种哄劝,不仅赔上了镜子和烟花,还许下了种种不平等条约。
苏润更是直言:
“待几月后佑璋成亲,润豁出性命不要,也会身先士卒为佑璋荡平接亲路上的九九八十一难!”
“别说佑璋那五、六个大舅哥,就是秦夫子在前头,润也为佑璋挡着!”
梁玉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附和:
“对对对!”
“要是大门不让进,玉挖狗洞都让佑璋钻进去接亲!”
徐鼎、张世几人同样信誓旦旦,保证会帮赵翊挡酒、挡闹洞房的人,一定让佑璋洞房花烛,春宵一刻。
最后,苏润甚至答应把赵翊偷渡回清河省待两月,这才勉强安慰好赵翊。
陆平被吓的心脏砰砰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等他们谈完,见缝插针道:
“王爷、苏驸马,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要是让陛下和太子殿下知道下官让二位都来了地牢,下官没法交代啊!”
“璨之、德明,你们五个也收拾收拾,一起上去?”
陆平是正三品的顺天府尹,比玉泉六子官职都高,但他清楚六人来日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说话还是挺客气。
赵翊环顾一周,痛快点头:
“陆大人言之有理!”
“子渊,你们也是,没事在这鬼地方待着干嘛?”
苏润叹气,两手一摊:
“佑璋,这是牢房,不是殿堂,你还真以为我们乐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
“这不是案子没审清楚,我们一个个都是戴罪之身,出不去吗?”
陆平沉默:
云溪县上起县令,下至衙役、狱卒,全都被你们关在了牢里。
连县衙都落在谢天恩手里。
你们哪儿是出不去?
你们是不想出去!
但心里知道不代表嘴上能说,陆平明智的隐身,没有接话。
倒是赵翊听到这话,立刻想起将玉泉六子无故打入牢狱的云溪县令,当即追问:
“听说刘炜和他那小舅子也在牢中?把他们提来!”
昏迷的刘炜很快被架来。
赵翊本想找他算账,但看到他被侍卫扔到地上都没醒,不禁疑惑:
“他怎么回事?吓晕了?”
苏润睁眼说瞎话:
“不知道啊!可能这几日都没吃饭,饿晕过去了吧!”
固然有饿晕的成分,但主要还是下了些蒙汗药。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跟佑璋和陆平说了。
玉泉六子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什么都别问,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侍卫一盆冷水把刘炜泼醒。
刘炜昏了好几日,刚醒来还认不清现实,要继续向苏润行贿,被苏润套出了藏银之地。
谢天恩当即命人去找赃银。
这下可好,刘炜行贿的人证、物证全都凑齐。
就是没有别的罪名,光是八万两贪污,也够要他的命了!
相比刘炜,石三赖子倒是一直清醒着。
但他脸上的伤势耽搁几日,越发青紫肿胀,那脑袋看起来跟猪头一样。
对此,苏润的定位也很准确:
“这是一头作恶多端的……猪精。”
“佑璋,这东西交给你处置?”
反正依着石三赖子犯的案,左右都是个死!
赵翊疯狂摇头,嫌弃的很:
“不要,本王又不是收垃圾的。”
带上刘炜和石三赖子,众人出了地牢。
虽然玉泉六子人在监牢,但谢天恩照旧把六人喂养的白白胖胖。
陆平深夜升堂,为众人平反。
假血逼毒之案没什么好审的。
苏润早就留了相关证据,赵翊和陆平方才在牢中,又亲眼见识了假血。
故陆平只当堂审了刘炜、石三和当日卖假酒的老者和两名大汉。
不过一刻钟,真相水落石出。
原本陆平想按律给赏银,但六人全都拒绝了:
“刘炜坑害百姓,这些钱留着赔偿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吧!”
之后,玉泉六子将这几日调查到的所有东西,并司彦的弹劾折子,尽数移交陆平。
刘炜和石三赖子视人命如草芥,不少案子都是死无对证。
即便如此,光苏润他们掌握的部分证据,也足够刘炜秋后问斩一百次了。
由于刘炜不仅是在云溪县只手遮天,在其他任上也多有贪污为恶之举,故陆平留下慢慢调查,被关在采石场和监牢的无辜百姓,被全部释放。
而客栈里,刚睡醒的玉泉六子正在吃早饭,就听到百姓议论:
“哎!你们知道吗?有个老头今早在县衙撞死了!”
“也是想不开,居然找刘不明告状,难怪落得这下场……”
“什么呀!这次不一样了!”
“听说是有人把刘不明的事捅到顺天府尹那儿了,陆府尹昨晚连夜赶来主持公道,把刘不明拿下法办了!”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了!”
“那怎么还会有人撞死?难道顺天府尹跟刘不明一样是昏官!”
“你胡说什么呢?那老头是被陆府尹无罪释放的,据说还给了不少银子,可惜了,他儿子儿媳都被石三赖子弄死,连个后人都没,他自己腿也被砸烂了,活不了几天。”
“估计也是觉得没奔头了,所以一出牢门直接撞死,连棺材都是衙门置办的。”
……
梁玉听着百姓议论,只觉得熟悉,忙派了六顺去县衙打听:
果然,撞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牢房中,梁玉请大夫治腿的老人家。
场面瞬间寂静。
梁玉闭口不言,苏润嘴里发苦,徐鼎等人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半晌后,梁玉突然发问:
“刘炜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不满足?”
他素来闪亮的眼珠,此时黯淡无光。
“贪婪永无止境。”张世叹息。
司彦摩挲着酒杯,低沉的声音透露坚毅之气:
“大炎终有一日会风清气正。”
苏润重重点头:
“吾与诸君携手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