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只觉得,这话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落在自己的耳畔,“你说什么?”
亦安吃了羊肉?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等不得小厮再说什么,她已经大步的跑进了院子。
本来雨势就大,她一心急,连伞都拿不稳,直接丢在一旁冲进了院子。
“亦安!”她推门进入的瞬间大喊一声。
云裳听到这一声,直接哭了出来,“姑娘骂您总算是来了。”
“亦安怎么样了?”花重锦上前。
云裳抱着已经昏睡的亦安,手足无措,声音哽咽,“是他们,他们让小公子吃的羊汤。”
花重锦见到花亦安满脸的红肿水泡被吓一跳,她从知道亦安有这胎中带着的病后,一直都很注意他的饮食,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起了些红疹,并没有昏睡。
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她甚至有些不敢去触碰亦安。
她觉得心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疼,颤抖着伸手去摸亦安的额头,很烫,发烧了。
她顾不得其他,赶紧从怀中掏出药瓶,交给云裳。
云裳知道姑娘会随身带着救急的药丸,她赶紧倒出来给花亦安服下。
可这不是神药,即便喂下去,可花亦安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姑娘,这...这可怎么办啊。”
花重锦也慌了,从小到大,吃狸奴肉的时候没有慌过,被花家强行送去青城山她也没有慌过,哪怕被半月庵的姑子折磨,在严寒世界冒死生下亦安的时候她也没有慌过。
可如今,看到她小心呵护了三载的孩子,就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云裳的怀里,她慌乱了,甚至会下意识的想着以后若是没有亦安的日子,她该怎么活。
她曾经想过一刀结束这条命算了,反正或者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又被送去青城山,更是暗无天日了。
可她割了腕,在气息弱下来的时候,她的肚子动了一下,她知道,那是孩子在动。
即便不知道这孩子的生父是谁,但这是她用血肉滋养着的孩子,是她花重锦的孩子。
那一刻,她想要将他生下来,想要一个与自己有着血脉的亲人,从此这个世上便也有她的牵绊了。
她绝对不让亦安有事,伤他之人,她必十倍还之。
花重锦缓缓站起身,一双眸子冰凉如霜的看着饭厅中的几人,“谁给亦安喝的?”
几人一时间都被她的眼神给震惊到,她那双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的。
花晚立刻委屈巴巴的上前开口,“大姐姐,我不知道亦安不能吃羊汤,我看他消瘦得很,所以...”
“我是不是告诉过厨房,不得给亦安吃任何的发物?”她突然声音冷淡低沉,像只暴怒边缘又压制冷静着的兽。
花晚眼神瞬间滑落,摇着头解释,“我不知道,大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她眼泪往下一落,花重锦那愤怒到极点的脾气瞬间被点燃,直接伸手攥住了花晚的衣裳,花晚猝不及防,人被她猛然的拿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已经看花晚不爽很久了。
这时云裳抱着花亦安开了口,“不是的,姑娘,是二姑娘让人来把小公子带来的,没有告诉奴婢,是背着人把小公子叫来的。”
花重锦一听,哪里还忍得住,厉声质问,“花晚,你怎么敢的?”
花晚被她吓得瑟瑟发抖,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只是在哭。
花其衡一瞬的站了出来,“晚儿也是为了他好,谁知道他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说完便去抢她手里的花晚,花重锦却没有松手。
她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马上就喷涌而出了,她冷笑,“怎么,二公子是要护着花晚了?”
她眼中神色可怖,眼眶通红,身上也因为冲进来而被雨淋湿。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肩头和脸颊,此时仰着脖子,丝毫不退缩的直视着花其衡的眼睛。
那架势像要打人。
“晚儿没做错,我护着她怎么了?难不成你要打我?”花其衡被她脸上的神色吓到了些许,但他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所以他也是语气不好的回着。
“打你?你还不值得我动手。”花重锦冷冷开口。
“花晚伤我儿子,这个仇我只找她报。”花重锦将人往自己身前拽。
花其衡也死不放手,两人力气悬殊,花晚哭哭唧唧。
花重锦一把拔出腰间隐藏的匕首,准备割开花其衡拽着的地方。
可她刚亮出匕首,花肃便厉声呵斥,“花重锦,你胆子打了,竟然敢用刀?”
此时,云裳怀中的花亦安突然呕吐出来,她顾不得其他,抬起左手,直接朝着花晚身上就是一刀。
花其衡动作快,这一刀没有伤到花晚的要害,只不过在右手上落下一刀。
不过匕首削铁如泥,花晚的手臂瞬间见了血,花晚尖叫着倒在花其衡的怀中,宛若要没命一般。
“花重锦,你要造反吗?”花肃暴怒,一双眸子像是看杀人凶手一样的盯着她。
她却不理会,只是将花亦安接过抱在怀中,眼神冰冷的看着花肃,“我儿子若是没事,那花晚还有一口气可活,若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整个花家都要给他陪葬!”
说完就抱着孩子要出去。
花其清上前几步,“锦儿,你不要担心,小厮已经去叫大夫了,你别动亦安。”
这种假好人她见了太多,回头嘲讽的看着花其清,“大公子惯会做好人,只不过我花重锦看透了,你们心中只有花晚,接我归来,只不过想要将我送去苏王爷床上,为花家寻求庇护权势罢了,都是一群小人。”
云裳找来雨伞,为花亦安撑着,但也只能让他不被雨淋,至于云裳和花重锦,却是没有闲心顾及的。
“云裳,去永安堂。”
亦安这一次发病太严重,她自己也不敢耽搁了。
两人焦急万分,顾不得其他,一心往外走,可她们的焦急老天却没有看到。
依旧电闪雷鸣,甚至还瓢泼大雨,天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想要随时会落下来一般。
风也越来越大,云裳都有些撑不住伞了,花重锦便吩咐云裳,“你快些回秋水苑取披风来,我先让马房备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