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霜连忙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小姐,你说跟着秋水的人是谁派来的?”
冬霜并没有见过那人长相,她听摊位老板的形容,就没办法跟某个人联系在一处。
厢竹沉默。
从秋水出去,就立马有人跟上,那应该就是府里的人。
欧阳琰琬身边的翠竹,刚被关了柴房,欧阳琰琬应该没有多余的功夫,再来一回。
二夫人的眼睛,也不至于多事到盯着湘绮院,那就剩下,许含雁了。
再结合刚才竹桃的模样,她看似趾高气扬,实际上,是想知道秋水的情况。
竹桃话里话外所言,都是试探和套话。
厢竹仔细回想,竹桃好像在听说秋水没出事时,露出了瞬间的轻松之色。
所以,跟着秋水的人,是竹桃找的?
那她能找谁?
又跟厢竹有怨,又能认出秋水的,或许,还可能让秋水没有太过防备,难道是被赶出湘绮院的流苏流沙?
至于蒋婆婆,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竹桃不会选她。
厢竹抿唇,流苏和流沙不是被许含雁卖了么?
沈白领着人牙子来湘绮院的那天早晨,拂慈院就有人将流苏和流沙绑出府发卖了。
是谁做的这件事?
厢竹当时没有过问,这会儿推开窗户,唤了秋月进来。
“应该是竹桃。”秋月想了想回答道,“夫人很信任竹桃,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让竹桃做的。”
如果是竹桃,那她刚才的反常,就合理了。
她违背了许含雁的令,没有将流苏和流沙发卖了,而是将她们藏了起来。
看来跟她同去的那两个婆子,要么拿了好处封了口,要么就是被竹桃给糊弄了。
竹桃为何会这么大胆,违背许含雁的命令将流苏和流沙藏起来?
厢竹是猜不透。
不过,有一点厢竹可以肯定,流苏胆大又有心机,是个很会抓机会的人。
她定然是说了什么条件,令竹桃很是心动。
或许,今日秋水会遭遇的这些,也是流苏的条件之一。
厢竹抿紧唇瓣,蹙眉不语。
她与竹桃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能让竹桃不惜违抗许含雁的命令,也要和流苏达成合作?
厢竹之前有看出来竹桃对沈白动了心思,但她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想过,竹桃是因为沈白,才会怨恨自己。
“大小姐,秋水姐姐醒了!”
秋雨一直关注着秋水的情况,在秋水醒的时候,激动的第一时间过来禀告。
厢竹忙推开门,领着冬霜秋月疾步往厢房去看秋雨的情况。
秋水刚醒,人很懵,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正好此刻厢竹和几个人进来,看见秋水慌张的模样,厢竹温声说道:“莫怕,你已经回湘绮院了。”
“你身上的衣裳,是秋月帮你换的。”
秋水松了口气的同时,眼圈红了:“大小姐,奴婢……”
“没事,东西送出去也好,丢了也罢,都不重要。”厢竹安慰秋水,“可看清是谁了?”
秋水下意识地看向厢竹身后的几个人。
除了秋水,冬霜和秋雨来的时日太短,她不知道能不能说。
“你出事后,是冬雪从大门外一路将你背回院子的,冬霜出去打听了一些事情,秋雨守了你很久,她们都很担心你。”
厢竹知道秋水有顾忌,所以将她们对她的关心都说了出来。
果然,秋水的眼圈红了,也不再忍耐,低着头哭了很久。
“小姐,奴婢真的被吓坏了。”
秋水哽咽着开口。
原来她从出府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当时她很警觉地往路边摊位走,趁着询问价位,仔细查看身后的人。
还真让她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流苏?”厢竹问道。
秋水先是惊讶,随后露出了然之色,缓缓点头。
“是她,她最近应该过得不太好,穿着朴素,头发被头巾包着,仿佛老了十岁。”
秋水最开始也不确定是流苏,但因为这个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她又确实在跟着自己,秋水提高警惕,有点担心厢竹的信件会被抢走,所以直接去帮厢竹做事。
“你做得很好。”
厢竹让秋水去的是一个茶馆,那儿有个专门帮人传信的先生。
平日里摆个小摊位,帮不识字的人写家书。
秋水不知道的是,这位先生与宫里的有位年长的姑姑,有着儿时的情谊。
厢竹小时候,就是被这个姑姑教授规矩的,这位姑姑可以说是她的老师之一。
这封信,就是托先生往宫里送的,也是送到这位姑姑手中。
秋水不懂其中的门路,但是将东西交给先生后,就绕路离开。
只要东西到了先生手中,厢竹不用担心会被流苏抢走。
“你送了东西若原路回来,她也不敢怎么你吧。”
厢竹奇怪秋水为何会绕原路。
秋水苦笑:“小姐,她真的很大胆,直接撞了奴婢以后,将自己的荷包塞在奴婢怀里,说奴婢偷她的钱袋子。”
“这……”
几个人都惊呆了。
流苏和秋水的打扮,二人谁更像小偷,一目了然,偏偏那个荷包确实流苏的,又确实在秋水的怀里。
百姓们也不是听风就是雨,总归是要听二人辩驳几句的,只是流苏能说善辩,将二人的纠葛说了一通。
听说秋水为了得到主子的信任,设计将流苏赶出府后,百姓们看着秋水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秋水根本说不过流苏,因为没有人听她解释为何流苏的荷包,在她的身上。
流苏要报官,抓着秋水不许她走。
百姓里出来两个人,帮助流苏一起抓着秋水,说要往衙门里去。
厢竹眯了眯眼睛:“所以这两个人是跟流苏一伙的,他们将你抓到了偏僻的巷子,有意对你施虐?”
秋水后怕的声音都发颤:“奴婢真的吓坏了,幸好,奴婢逃了出来,那附近离咱们府不远,最后奴婢跑到府门外也不知怎么,就晕倒了……”
她跑的时候浑身发软,头晕目眩的,但她不敢停,那两个痞子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若停下,后果不堪设想。
厢竹轻轻揽着秋水的肩膀,柔声安抚她:“别怕,你现在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