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投放被子!”见叛军开始架设云梯,姜行义大声喊道。
军士们点上火把,点燃被子,将被子顺着城墙扔了下去。
很快,蘸满油脂的被子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些叛军军士躲避不及,正好被从天而降的被子裹住,顿时发出一声声惨叫!
不一会儿,城墙上就闻到了刺鼻的焦糊味。
有的军士闻到人肉烧焦的气味后,愣了下来。
姜行义见状,大喊道:“发什么呆啊!这是敌人!”
在姜行义的怒吼声中,一床床被子被点燃,扔下城墙去。
启夏门附近的城墙下,到处都是熊熊大火与滚滚浓烟。
有的云梯还没有完成架设,就开始着火了。
“快,去灭火!”叛军旅帅和队正们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但是,这被子一烧一大片,根本就扑不灭。
城上,弓兵们拼命地探出头来,射击架设云梯的叛军。叛军的弓弩手见状,对着城上就是一顿猛射。
有的军士射完箭后,还没来得及后撤,上半身就成了箭靶子,身上插着四五支箭,当场就没了声息。
城上又是放火,又是箭射,城墙根下的叛军们也慌成了一团。
“不要慌,稳住!”一个叛军校尉冲过了护城河,对着手足无措的军士们大声喊道。
他努力想要维持秩序,却收效甚微。
头上,一床床冒着大火的被子如火龙一般从天而降,军士们见了,左躲右闪。
他们宁愿被唐军射死,也不愿意被火烧死。
田承嗣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打法,一时也急得束手无策。
“快,去砍树枝,灭火!”这时,一旁的中郎将余佑道提醒道。
田承嗣闻言,迅速让亲兵团前往不远处砍伐树枝。
一捆捆带着树叶的树枝被送到了护城河边。为了运送树枝,很多叛军倒在了护城河中。
“快,用树枝灭火!”拿到树枝后,校尉向军士们发出命令。
叛军们一边灭火,一边架设云梯。随着一阵阵吱呀吱呀的的声音,终于有几架云梯在混乱中艰难地架设在了城墙上。
云梯上有铁钩,死死地勾住城墙,任凭唐军如何用力推,都很难将云梯推倒。
“快!都给老子冲上去!”蒙德苒望着那几架成功架设在城墙上的云梯,眼中燃起一丝近乎疯狂的希望。
他挥舞着手中的横刀,声嘶力竭地向各团下达冲锋命令。
一群群叛军士兵咬着牙,脸上写满了决绝。
护城河两侧都已经成了火海,但在军令的逼迫下,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冲过护城河,顺着云梯拼命往上攀爬。
“快!投天雷!”长孙博文站在城墙上,双眼通红,大声吼道。
军士们迅速接过百姓们送上来的天雷,点燃引信,顺着云梯往城下扔去。
为了避免天雷自爆,颜真卿将其放在城墙脚下,需要用的时候才由老百姓运上来。
一时间,几十枚天雷从天而降。
“轰!轰!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城墙根下接连响起,城墙都被这股力量震得微微发颤。
强大的气浪裹挟着尘土和硝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
离得最近的叛军军士直接被冲击波震死,一架云梯被掀翻在地,云梯上的军士全部坠落,摔得七零八落。
这些天雷装药量极大,内部不仅填充了铁砂,还有磨成粉末的石灰。
爆炸的瞬间,铁砂如高速射出的暗器,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向四面八方飞溅。
那些不幸被铁砂击中的军士,身上瞬间出现无数血洞,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们的甲胄。
石灰也在爆炸的冲击下弥漫开来,形成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很快,石灰迷糊了叛军们的双眼,又被他们吸进了气管,呛得他们剧烈咳嗽,涕泪横流。
原本已经爬上了云梯的军士,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痛苦之中,一个个从云梯上坠落。
有些军士被倒塌的云梯压在下面,身体扭曲变形,只能发出微弱的求救声,但很快就被无情的大火淹没。
混乱中,叛军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被恐惧和绝望紧紧笼罩着。
一时间,燃烧,爆炸,箭矢,将城墙之下变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蒙德苒在后方看到这一幕,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前进!攻击!不许后退!”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在蒙德苒近乎疯狂的叫喊声中,叛军仍在不停地涌向护城河,涌向云梯。
没多久,护城河水就变了颜色。
“继续,投天雷!”长孙博文见效果不错,又命令道。
军士们熟练地接过天雷,点燃引信,一个接一个往城墙下投去。
震耳欲聋的爆炸之声让人头皮发麻,心头发颤。
每一次爆炸,都如同死神的咆哮,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随着新一轮天雷的投下,城墙下的叛军陷入了极度的混乱。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映照着那片人间炼狱般的场景。
又有一架云梯在爆炸中被掀翻。那些侥幸没有被铁砂和石灰伤到的军士,不巧正好被倒塌的云梯压住,很快就没了气息。
这时,颜真卿紧急调过来的三千弩兵也开始投入战场。
前面的几个时辰,他们只能看着靖难军与叛军作战,心里窝火得很。
这些弩兵,不是囚徒,就是长安城中的子弟,眼睁睁地盼着能参加战斗。
尤其是那些囚徒,得知参加战斗就可以脱罪之后,他们恨不得立马就投入战场。
此时,他们虽是新兵,却如猛虎下山一般,迅速投入了战斗。
训练一个弓兵并不容易,训练一个弩兵并不难。从理论上讲,只要有力,能拉开硬弩,就能成为弩兵。
在战场上,对于普通军士来说,射得准不准并不重要。
这些新加入战斗的弩兵也都采用三段式战法。一次射出一千支利箭,一分钟之内就能射出两轮。
六千支利箭在一分钟之内投射到叛军头上,这样的密度让他们胆寒。
那些刚刚从战车后面出来,还没来得及过河的叛军,瞬间就被射成了刺猬。
在如此密集的箭矢面前,叛军再也无法往前突破一步。
很快,叛军的弓弩兵都被压了下去。
没有了己方弓弩兵的掩护,过了河的叛军就如瓮中之鳖。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只剩下蒙蒙的亮光。
“快,让长孙博文迅速肃清过河的残敌!”颜真卿让一个亲兵赶去传令。
长孙博文闻言,又是扔被子,又是投手雷,又是射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城墙根下渐渐地就没了声音。
护城河中,不仅河水变成了红色,还隐隐约约漂浮着破碎的盾牌和断裂的木头。
至于那些残肢断臂和兵器,早已沉入三丈多深的河底。
在唐军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叛军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许多军士不顾蒙德苒的命令,转身就往回逃窜。
“拦住他们!谁敢后退,格杀勿论!”蒙德苒看到军士们开始溃逃,心急如焚,带着一队亲兵,挥舞着横刀,拦住了那些试图逃跑的士兵。
“蒙将军,我们实在是顶不住了!”一名跑在最前面的叛军士兵哭喊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死也得往前冲!”蒙德苒咆哮着,一刀砍向那名想要后退的军士。
那名军士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然而,蒙德苒的镇压并未能阻止叛军的溃败。越来越多的军士绕过他,不顾一切地向后逃跑。
田承嗣看到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心中暗暗叫苦。他很清楚,并非蒙德苒指挥不力,而是唐军的战术层出不穷。
军心已散,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蒙将军,下令撤退吧!”田承嗣命令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着,带领亲兵赶回大营。
蒙德苒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但他也清楚,此刻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撤!”他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听到撤退的命令,叛军军士们如获大赦,纷纷转身向后狂奔。
他们丢下了所有的战车、木桥和云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进攻时的气势。
城上的唐军看到叛军已经撤退,不由得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兵器,向着天空尽情挥舞,欢呼声如雷鸣般响彻夜空。
“胜利了!胜利了!”
城墙下,依然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城墙上,军士们的呼喊此起彼伏,声音传遍了小半个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