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现在是陈焕新,而不是周尘,我有什么资格拥抱曼姐呢?
我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点,顿感悻然。
好在,我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显得心慌意乱,我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且道歉:“抱歉,是我孟浪了。”
曼姐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虽然我刚才的拥抱,令她感到不适,但她也没有太过于揪着不放,而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说道:“天色不早了,方才师姐在喊我,我得回去了。陈施主,我们有缘再会。”
“等一下。”
我忍不住叫住曼姐,在她疑惑的眼神里,我开口道:“曼姐,路途还远,不如我送你回庵吧,万一还有歹人,我也能保护你一二。”
曼姐道:“不必了,这条路我已经走了许多遍,应该不会有歹人埋伏的。”
我道:“应该不会,那也是有一定的概率,万一真有歹人,害曼姐你出了事,周尘他不会原谅我的。”
“况且,难道曼姐你不想知道,周尘这三年来,具体是怎么过的吗?回庵路上,我们还可以聊一会儿。”
曼姐脸上果然出现了意动,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就麻烦陈施主了。”
我笑着说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我心里想,我自己都想跟你再多待一会呢。
接下来我送曼姐回慈心庵,不足一公里的路程,我们竟然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都很有默契地越来越放慢脚步。主要是我在讲,她在听,我虚构着周尘在这三年来积极向上的生活,而她也很配合地沉浸其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在我的构造里,我这三年来,其实过得很不错,很正能量,并且很快就走出了当年那件剧变的阴霾,找到了自己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周尘没有亲自来找曼姐,原因也很简单,周尘现在被官方盯得很紧,不敢轻易出现,所以才嘱咐了我这个好朋友过来,代表周尘来看望曼姐,并且保护曼姐。
这个理由严格来说,并不算有多严谨,但曼姐还是相信了。
并不是因为曼姐的智商低,而是她愿意相信,就跟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当一个人愿意相信时,再没有逻辑的理由也会相信。
至于我是什么人,我是周尘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关系很铁,并且我在听完了周尘和曼姐的事情后,十分地感动,所以愿意代替周尘来看望曼姐,甚至是保护曼姐。
在这样的设定下,陈焕新之前的行为就显得顺理成章多了。
而由于爱屋及乌的原因,曼姐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厌恶和排斥,反而还多了几分柔和。
终于,哪怕我们走得再慢,也让我们走完了这段本不算远的路途,回到了慈心庵前。
“又是你这个登徒子?!”
正当我和曼姐聊得开心时,突然一道不满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我们的和谐氛围,紧接着,就有一个尼姑,快步地走到我们面前,将曼姐拉到她身后,一脸不善地瞪着我。
我将她认出来,这是慈心庵的明觉法师,同时也是曼姐的师姐,她对于那些骚扰尼姑的男人,尤其痛深恶绝。所以在上个月那件误会的事情里,她没少给我脸色看。
如今她看到我和曼姐在一起,那表情就想要吃人似的。
我连忙解释道:“明觉法师,你误会了,我不是登徒子啊!”
明觉法师道:“你还在狡辩……”
曼姐这时开口为我说话:“师姐,陈施主说得没错,他的确不是登徒子,事实上,今天要不是陈施主,我已经出事了……”
接着,曼姐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明觉法师说了一遍,明觉法师听完十分地心惊,十分地后怕,“嘶,竟有此事?!”
曼姐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所以师姐,你真的误会陈施主了,他是个好人。”
明觉法师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带着一些怀疑,问了出来,“话是这样说,可是在上个月,他的确是给你带来了困扰吧,难道这也是误会吗?”
这话说得我有点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好在曼姐没有令我孤军奋战,她再次帮我解释,告诉明觉法师我是她弟弟的朋友,所以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误会。
果然,明觉法师听到了曼姐这样说,立刻扭转了对我的偏见,双手合十,对我道歉:“阿弥陀佛,贫尼一时愚钝,未能明察施主本意,以致误会施主,实乃罪过。贫尼诚心忏悔,恳请陈施主慈悲宽恕,愿施主福慧双增,善缘广结。”
看得出来,明觉法师是真心实意地向我道歉,并没有倚老卖老地嘴硬,反而把姿态放得很低,颇有高僧风范,令人敬佩。
我也赶紧双手合十,向她回敬。
接着,在曼姐回到了慈心庵后,由明觉法师跟她们说了刚才曼姐遭遇的事情,这群尼姑都十分的气愤,以她们的修行,也忍不住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对于她们而言,一旦遭受侵犯,不仅意味着贞操的丧失,更严重的是修行之路被彻底破坏,这无疑是她们内心深处最无法接受和承受的沉重打击!
而且我有注意到,当明觉法师和曼姐说出了这件事时,慈心庵里有几个尼姑,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甚至连慈心庵的主持也脸色凝重,透露出几分压抑的悲痛,接连念着阿弥陀佛。
我不蠢,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什么原因。
很显然,对于慈心庵来说,曼姐今天遭遇的事情,并不是头一次了。在曼姐之前,已经有几个尼姑遭遇了不幸!
我想到了刚才那个猥琐男和曼姐对话,很明显,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甚至,之前他就已经得手了,并且没有受到惩罚,所以他才那么地肆无忌惮!
一想到作为清修之地的慈心庵,这么一群清心寡欲,避世修行的尼姑,遭受了如此惨痛的不幸,我就止不住地难过和愤怒!
我很后悔,刚才没有把那个家伙揍得更重,最好直接把他揍成残废才好。
他的一时畅快,毁灭的可是一个人的一生!
我张了张嘴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此时慈心庵的主持已经抢在我面前开口,她先郑重其事地向我致谢,然后很委婉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慈心庵要关门了,并且慈心庵没有收留男香客的规矩,所以暗示我下山。
我自然是听得明白的,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在慈心庵里过夜,我自己倒是于心无愧,但对慈心庵来说,意义却是不同的。
我最快目光快速和曼姐对视,轻轻点头,然后双手合十,跟她们道别,离开了慈心庵。
当我走出慈心庵时,整片天地都黑了下来,由于慈心庵这里很安静,四下无人,只有门口两个功率并不高的路灯,所以光线也很暗淡,显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
走在下山的石子路上,我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那几个尼姑脸上的悲痛,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掀起了滔天怒火!
我现在很想把刚才那个猥琐男找出来,再好好地暴揍一顿,才能解气。
然而,就在我这样想着时,很快听到了两旁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显有人躲在那里,我马上望过去,果然就看到了有四个男人,从左侧树林里走出来。
其中有一个鼻青脸肿,走路瘸拐的,不是谁,正是刚才被我暴揍了一顿的猥琐男。
此时他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指着我,激动地大喊着:“远哥,刚才就是这个畜生坏我的好事,还把我打成这样!我踏马的今天要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