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风更加凛冽,仿佛要将整个北狄王庭都冻结起来。
雄鹰部落的营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拓跋玉公主清丽绝俗的容颜。
她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借着昏黄的灯光,翻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
她静静地坐在毡毯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简,眼神却飘向了远方。
最近几日,她总觉得王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如今都变得陌生起来。侍卫们神色紧张,行色匆匆。那些平日里对她毕恭毕敬的部落首领们,也开始对她避而远之。
而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父亲拓跋宏的变化。
那个曾经威严霸气的草原雄主,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变得沉默寡言,对她的态度也异常冷淡,甚至连她主动请安,也只是得到几句敷衍的回应。
拓跋玉放下手中的书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秀眉微微蹙起。
她总觉得,这些异常现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与近日来大乾太子提出的联姻之事有关。
拓跋玉开始暗中调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然而,调查的过程并不顺利。
拓跋玉发现,自己身边的人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他们要么对她的询问避而不谈,要么就给出一些模棱两可的答案。这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发现父亲拓跋宏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出现了异常。
他经常感到疲惫不堪,精神萎靡,甚至连处理政务都显得力不从心。
拓跋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秘密请来了部落里医术最为高明的巫医,为父亲诊治。巫医仔细检查后,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告知拓跋玉,大汗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操劳过度,需要静养休息。
“静养休息?”
拓跋玉心中冷笑,这个理由,恐怕连三岁孩童都无法相信。
父亲的身体一向强健如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虚弱?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拓跋玉不相信巫医的诊断,父亲的虚弱绝非简单的操劳过度,一定是另有隐情。
一次偶然的机会,拓跋玉发现了一名行迹可疑的侍女。
这名侍女名叫乌云,平日里负责拓跋宏的饮食起居,看起来忠厚老实,并不起眼。但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拓跋玉却发现,乌云经常偷偷摸摸地出入一些部落长老的营帐,行踪诡秘。
起初,拓跋玉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侍女之间串门闲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乌云的异常举动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可疑。拓跋玉开始暗中观察她,发现她每次从长老营帐出来后,都会小心翼翼地将一些东西藏在袖子里,神色也变得更加紧张。
拓跋玉心中一动,她决定亲自调查乌云。经过几天的跟踪调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拓跋玉终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那天晚上,拓跋玉悄悄地跟在了乌云的身后。她藏身于暗处,借着夜色的掩护,亲眼目睹了乌云将一包东西偷偷放入了父亲的药碗中。
那是一包白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拓跋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虚弱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下毒
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是谁?到底是谁要害我父亲?”
拓跋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她必须查清楚,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乌云,又是谁,想要置父亲于死地!
翌日清晨,拓跋玉像往常一样,去给拓跋宏请安。
帐内,拓跋宏斜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父亲,您今日感觉如何?”
拓跋玉关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无妨,老毛病了。”
拓跋宏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
“玉儿,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父亲请讲。”
拓跋玉心中一紧,莫非父亲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大乾太子求亲一事,我已经应允了。”
拓跋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拓跋玉的心上。
“什么?父亲您……您说什么?”
拓跋玉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拓跋宏,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这只是一个玩笑。
“玉儿,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再多言。”
拓跋宏别过头去,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得厉害。
“大乾太子也是人中龙凤,你嫁过去,不会辱没你的身份。”
“父亲,您难道看不出来吗?这是一个圈套!他们是想用联姻来……”
“放肆!”
拓跋宏猛地一拍桌案,杯盏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两国和亲,岂容你一个女子在此置喙?”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拓跋玉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
“父亲,您是被奸人蒙蔽了!”
拓跋玉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您身体抱恙,都是有奸人在……”
“公主,大汗身体不适,您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休息了。”
就在拓跋玉想要说出真相之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打断了拓跋玉的话。
拓跋玉转过身,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几位部落长老,眼中充满了警惕。
为首的长老名为拓跋昭林,是部落中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拓跋宏的叔叔。
他身形高大,虽已年迈,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
“大汗,您身体不适,还是早些休息吧。”
拓跋昭林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公主,您也请回吧,大汗需要静养。”
拓跋玉看着拓跋昭林,又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他们的眼神中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心中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几位长老,我父亲的病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拓跋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怀疑,有人在父亲的药中下毒!”
此言一出,几位长老的脸色皆是一变。
拓跋昭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公主,您这是何意?”
拓跋昭林的声音依旧沉稳,但语气中却多了不少冷意。
“大汗的病情,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会有人下毒呢?您是不是多虑了?”
“是啊,公主,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另一位长老附和道。
“公主,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大汗这里有我们照顾。”
几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关切,实则是在将拓跋玉往外推。
拓跋玉看着他们虚伪的面孔,心中一阵恶心。
她知道,这些人绝对已经被收买了,他们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你们……”
拓跋玉还想说什么,却被拓跋昭林打断了。
“公主,您若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拓跋鹰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充满了威胁。
“来人,送公主回帐!”
话音刚落,两名身强力壮的侍卫便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拓跋玉的胳膊。
“你们放开我!”
“公主,得罪了!”
侍卫们不顾拓跋玉的挣扎,强行将她带出了营帐。
拓跋玉被软禁在了自己的营帐中,门口有两名侍卫把守,她连半步都无法离开。
“公主,您还是乖乖地待在帐中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侍卫的声音冷漠而无情,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刺痛着拓跋玉的心。
拓跋玉无力地坐在地上,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孤立了,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帮助她。
营帐外,侍卫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像催命的符咒,让她感到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拓跋玉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那是大乾的七皇子,洛长风。
虽然只有短暂的接触,但洛长风的洒脱不羁和隐藏在玩世不恭外表下的智慧,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知道,洛长风也已在凉州称帝,与太子势不两立。
或许,他可以帮助自己。
拓跋玉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起笔墨,开始写信。
她将自己的困境、父亲的病情以及部落长老的背叛一一写了下来,字里行间充满了焦急和恳求。
写完信后,拓跋玉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用火漆封口,并盖上了自己的公主印玺。
“阿茹!”
拓跋玉轻声唤道。
一个身穿侍女服饰的年轻女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是拓跋玉的心腹侍女,也是这个部落中,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阿茹,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
拓跋玉紧紧握住阿茹的手。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这关系到我父亲的性命,也关系到我们部落的未来。”
“公主请吩咐,阿茹万死不辞!”
阿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坚定异常。
“这封信,你务必要亲手送到大乾七皇子洛长风的手中。”
拓跋玉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记住,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可是公主,这里到处都是长老们的眼线,我怎么才能出去呢?”
阿茹紧紧攥着信,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了办法。”
拓跋玉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等会儿我会假装身体不适,然后你去找他们要药,趁机离开。”
“那公主您呢?”
“我没事,他们暂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拓跋玉摇了摇头,“你记住,这封信比我的性命更重要,你一定要送到!”
“公主……”
阿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她知道,拓跋玉这是在用自己的安危来换取一线生机。
“好了,别哭了,快去准备吧。”
拓跋玉轻轻拍了拍阿茹的肩膀。
“记住,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公主放心,阿茹一定完成任务!”
阿茹用力点了点头,将信紧紧贴身藏好,转身走出了营帐。
拓跋玉看着阿茹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洛长风不能及时赶到,那么她和她的父亲,都将难逃一死。
没过多久,营帐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公主,您没事吧?”
“我……我肚子疼得厉害,快去让阿茹给我找点药来!”
拓跋玉假装捂着肚子,声音虚弱地说道。
“是,公主稍等,小的这就去。”
侍卫与阿茹的声音渐渐远去,拓跋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阿茹已经出发了,而现在,她只能等待,等待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