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想得美,现在他是我的了,你就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秦仙仙扭头就捧起沈倾漓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沈倾漓被她当众亲了一口之后,眼底那仅剩的一点愠色亦似冰雪消融一般了无踪迹,看向她的眼里全是柔情。
“你,你不知廉耻……”贺芷兰气得连手都在发抖,一双眼睛瞪得都快掉出来了。
“我是不知廉耻啊,但他就爱我这样的,是不是?”秦仙仙说完嘚瑟地看着她,然后轻轻撞了撞身边的人。
“嗯,就爱你这样。”沈倾漓笑得温柔,十分配合地把她揽得更紧一些。
贺芷兰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晏筠哥哥从小最是端方知礼,温文尔雅,怎么会在众人面前跟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做出此等道德败坏、伤风败俗之事?
“晏筠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这个女人,是她给你下蛊了是不是?你这个贱——”
贺芷兰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楚越走上前来重重扇了一个巴掌。
一掌过后,贺芷兰微微偏着头,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抬眸惊诧地看着她眼前的人,随后双眸因为恼怒而泛起了几缕红血丝。
“狗奴才,你居然敢打我?”
秦仙仙轻轻吸了口凉气,然后瞄了一眼旁边脸色已然又变得铁青的人。
楚越下手确实挺重的,但是,如果他下手不重的话,恐怕某人得亲自动手了,那后果,可能比这一巴掌还要重上许多……
“贺芷兰,管好你的嘴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若不是顾及穆翎和舅舅,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得无声无息。”沈倾漓垂眸看着她,一双眸子里透着寒光。
贺芷兰被这道寒光刺得体无完肤,她惊恐地看着他,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不会的,晏筠哥哥你不会的,你以前——”
“以前?呵。”沈倾漓冷笑一声:“以前我因你是贺庭煜的堂妹,是穆翎的心上人,我才多给你几分薄面,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和颜悦色地对你?你还是好好了解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不,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最了解你的……”贺芷兰只一昧地摇头,口中喃喃道。
秦仙仙看着她啧啧笑了两声。
看来贺芷兰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沈倾漓,她眼中那个温润如玉、清风霁月的男人,其实私底下性格乖张、不可一世,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
“了解我?你也配。”沈倾漓冷冷地看着她。“我劝你从今往后管好你自己,好好在穆府当你的少夫人。今日,我看在穆翎的份上饶过你,但若还有下次,我绝不留情。”
短刀“咣当”一声砸到地上,连带着贺芷兰心里仅剩的那点期盼也砸得似云雾般散去了,她垂坐在地上,目光空洞,神魂尽丧。
秦仙仙被沈倾漓带出了破庙,然后抱到了马背上。两人共骑在小道上,慢悠悠地走着。
“你刚刚说话如此不留情面,你就不怕她日后因爱生恨,挟私报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身份特殊,我没办法为你讨回公道,已经是亏待你了,区区几句话而已,已经是留足情面了。”他把她的手握紧,心里仍是后怕。
贺芷兰的事,他也觉得震惊。穆府和瑞王府一向交好,贺芷兰跟穆翎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长大的,经常玩到一起去,若不是今日这一遭,他至今还以为二人是两情相悦。没成想,她心里存着这种心思!
幸好,他的小姑娘聪明,也不是个任人欺凌的,不然今日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千百倍地为她讨回来。
秦仙仙缄默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今日傅予衡对她说的那番话,她扯了扯缰绳,让马匹停了下来。
“我有一事,想问你。”她回头看着他。
“你说。”
“今日之事,你会处置碧玉么?”她尤记得那日白霜在穆府对她说过的话。
护不住她,那她得死。
眼前的人默不吭声。
良久,才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想为她求情?”
“毕竟,是我命令她不许跟着的,此事也不能怪她,左右我也无事,你便不与她计较了,好吗?”秦仙仙左手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语气有些讨好道。
白霜和碧玉跟在她身边已经一月有余了,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何况此事错不在碧玉,她一个婢女,两头都是主子,无论听谁的,左右都不好做人。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倾漓眼底透着几分冷意。
“但她又没有错,要罚她未免也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婢女,遵的是我妙机阁的规矩,白霜能做到的,她为何不能?错了就是错了,你不必多说。”
秦仙仙原本还想继续为她求情,却在听到他语气强硬时噤了声。
沈倾漓感觉到她似乎有些失落,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抚慰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你既已开口,我便不会要她的命,你不必为此忧心。”
“那白依雨的侍女呢?”她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话音刚落,他握住她的手突然紧了一些,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渐起。
“谁告诉你的?”
他看见她眸光一动,又微微垂了垂眸。
“害怕?不敢告诉我?怕我找他麻烦?”沈倾漓脸色一沉,面无表情道。
看她的表情,他隐约能猜到是谁了。那日戏馆里的人,估计没人有这个胆子把事情捅到她面前,除了那个人……
他反手抬起她下颌轻轻吻了吻,而后耐着性子解释。
“那白依雨的侍女也不是个善茬,替白依雨做了不少腌臜事。偏偏人人都惧怕她刑部尚书嫡女的身份,不敢多言,亦不敢反抗,由她嚣张蛮横。我当初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那侍女也是罪有应得。”
沈倾漓看她神色松动,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的眼睛。
“怕我吗?”
秦仙仙摇了摇头。
“不怕。”她顿了顿接着道:“只是,经历了刚刚那一遭,我觉得双手染上鲜血,只是片刻的爽快,待情绪平复过后,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无尽的黑暗。”
她现在回想起刚刚伤了人,就觉得心里一阵恐惧和害怕向她袭来。
她轻轻抚上他的脸,眸光闪动,眼眶微红:“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怕你。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