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誉和裴嘉珩皆是一副被震惊的模样。
姜穗穗把发片重新戴回头上,瞥见他们怪异的表情,茫然道:“为何这么看着我?”
裴嘉珩沉默一瞬,开口道:“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手艺?”
姜穗穗一脸纯真,“书上看来的。”
待在一个地上七十年,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技能广泛着呢,况且这锁也不难。
“……”姜世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这手艺今后就是在任何地方都能生存,不过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
他担心这人会被直接当成小偷抓起来。
姜穗穗一脸鄙夷,“我为何要当众表演?”
又不是傻子。
“……”行吧,算他多嘴。
姜世誉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铁门是上好的黑铁制作而成,很沉,姜穗穗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推开。
铁门发出难听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屋内似乎许久不曾打开过,一进去一股子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三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屋内光线很暗,窗户紧闭,还用厚厚的窗帘遮盖着,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光是站着就有一种压抑感。
姜穗穗捂着鼻子拉开窗帘,这才看清屋内的状况。
整个房间很杂乱,地上堆满了杂物,墙角放着一张单人铁床,没有衣柜,另外一边放着很多生锈变形的铁片,已经损坏得很严重,姜穗穗看不出这是什么。
裴嘉珩适时解释道:“这些都是科学仪器。”
一个逼仄的房间里却有这么多仪器,像是做了什么实验。
姜穗穗无端联想到了誉哥儿密室里的东西。
她把视线落在仪器旁的墙壁上,白墙上用各色蜡笔画满了线条。每根线条下笔极重,歪歪曲曲透露着癫狂之色,让人看着很是压抑,像是疯狂状态下之人所为。
姜世誉摸了摸手臂,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地方真让人不舒服,像精神病院。”
姜穗穗不知道精神病院为何物,从字面意思也能听出不是好词。
两人在房间内搜索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姜世誉挠头,“你那位誉哥儿是不是耍着你玩的啊,这儿就是一堆垃圾,什么都没有。”
姜穗穗立马一个眼刀过去,“誉哥儿不会这么无聊!”
信中既然提到了穿越一事,还特意叮嘱她来这里,这儿一定有什么东西。
“行行行,誉哥儿最正常了行吧,护成这样。”姜世誉见她护犊子这样就觉得不大是滋味,怎地都是姜世誉,待遇区别这么大呢!
二人不死心地又找了一遍,都快将这个房间翻了底朝天,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姜穗穗扶额,决定先离开。
她推门离开,忽然瞥见裴嘉珩,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裴嘉珩收手,顿了顿,“没事。”
姜穗穗皱眉,她分明看见他方才有动作,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裴嘉珩神情不变,垂眸与她对视。
眼神交错间,已经过了千百个回合。姜穗穗收回目光,不再深究,“走吧。”
裴嘉珩颔首,三人陆续出去,原样带上门离开了白楼。
路上,姜穗穗向裴嘉珩请教,“嘉珩哥哥,什么植物会让人起红疹?”
“很多。”裴嘉珩耐心做了解释,道:“并且起红疹的原因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植物药性因人而异,有些植物本身无害,但与人体质不符,就会产生排异反应。”
说罢,他瞥了姜穗穗一眼,道:“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毕竟有前车之鉴。
姜穗穗惊讶他的敏锐,没有隐瞒,“我按配方做了能够祛疤痕的药,配方没有问题,三姑娘用了后却红肿不堪,我试图排出异样的原因,失败了。”
裴嘉珩颔首,建议道:“人的过敏源很多,你可以从里面药材本身入手试试,有的药材各部分也有不同的药效,例如蝎子草,叶子无毒,但其根茎上的毛刺微毒,被刺中会引起红肿,但它本身的药用价值却很高,有抗病毒消炎的功效,只是发挥这个效果的前提是处理得当。”
“蝎子草?”姜穗穗对这个植物有了点兴趣,“可有植物给我看看?”
闻言,裴嘉珩好笑道:“这儿又不是实验室,自是没有。”
也对。
姜穗穗有些失望,就见裴嘉珩拿出名为手机的板砖,在上面飞快地点了几下后递到她面前,道:“实物没有,但有照片。”
只见上面赫然是一株绿油油的植物,叶面肥大,边缘有锯齿状,根茎很细,上面布满了刺。刺很小,肉眼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姜穗穗仔细盯着看了片刻,惊讶道:“原来如此。”
配方中所需要的药材其中一味正是蝎子草,只是两边的叫法不同。
难怪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问题所在,这刺本身就那么小,晒干后更是难以发现,混在一堆药粉中根本察觉不出来。
姜世誉有些惊讶,“你一眼便能认出来?”
蝎子草长得平平无奇,混在杂草中都容易被忽视,她所见的还是脱水后的状态,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辨认出来。
“不难认。”姜穗穗把手机还给他,由衷地道谢,“谢谢。”
这个板砖的功能真强大,若是北齐也有就好了。
了解到情况后,姜穗穗转身离开。
路过花园时,争吵声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声音很熟悉,是姜世誉。
她循声而去,在一处拐角的地方停下,花坛正好挡住了身体。
不远处,姜世誉整张脸通红,像是被气到了。
他对面则是站着姜家父母二人,蹙着眉头,一副无奈又委屈的模样。
“是,你们的确是为我好,可为何从来不考虑我的意见呢?万一我根本就不需要呢?”
一向温文尔雅的姜世誉怒斥着,想来这次姜氏二老是做得过分了,竟把她逼到这般境地。
姜穗穗见状,于心不忍。
姜世誉一直都在帮她,不该为此承认压力。
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伯父,伯母,你们都在啊!我正想过来散散步呢!”
人刚过来,手就被姜世誉抓住,“咱们走!”
他明白,姜穗穗是故意为之,想缓和他和父女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不需要了。
他们都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又何必厚着脸皮呢?
姜穗穗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拉到了一旁。
“你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姜世誉冷不丁地开口。
姜穗穗不想他因此而和父母产生隔阂,委屈地劝说着,“你父母还是很爱你的,你别多想。”
殊不知,姜世誉已有自己的打算。
“我现在还不想面对他们,让我逃避一段时间吧。”
无法解决的事,那就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好。”
话已至此,姜穗穗不好再拒绝。
下一秒,意念一动,再次睁开双眼,人就来到了北齐。
另一边,姜家的前堂。
姜伯远因近日之事已是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双眼泛黑,疲惫得很,好似下一刻便会昏昏欲睡。
“家主,大事不好!”
一道尖细又激动的声音让他瞬间回过了神。
丫鬟匆匆跑进来,大喘着气,“家主,大门外来了许多百姓,说是用了咱们姜家制作的祛疤膏烂脸了,要您给个说法。”
姜伯远闻言,愁得不行,心里暗暗咒骂着薛氏。
这薛氏简直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什么不好,非要偷姜穗穗研制失败的祛疤膏,现在好了,百姓都找上门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速速请老祖宗来主持大局!”无奈之下,他吩咐道。
这事他是没办法解决了,只能寄希望于姜穗穗。
再不济,她也是姜家的老祖宗。
丫鬟不敢怠慢,憋着一口气,又急吼吼地去找姜穗穗。
此时的姜穗穗刚回到姜府,迎面而来的是气喘吁吁的丫鬟,“老……老祖宗,大事不妙!”
姜穗穗蹙眉,得了,她是没办法歇息片刻了,看丫鬟这模样,估计是又发生了大事。
果不其然,丫鬟缓回来后,娓娓道来,“如今门口围了一堆的百姓,要让咱们姜家给个说法,家主让您过去主持公道。”
姜穗穗扶额,姜家是又惹出了什么事,竟让百姓堵在了门口。
罢了,谁让她是姜家的老祖宗呢!她总不能坐视不管。
“好,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应下这事,抬眸看向姜世誉,“你先去找三姑娘。”
“那你呢?”姜世誉不免担忧。
她一个人去,真的可以吗?
姜穗穗成竹在胸,“我去前门看看,放心,不会有事的。”
百姓们堵在门口,总要有人去安抚下。
姜伯远都让人过来找她了,她去是最妥当的。
“好。”
姜世誉虽还是有些担忧,又见她语气坚定,不容人拒绝,只怕是再劝也没用,还不如尽己之能帮帮她。
待他离去,姜穗穗才跟着丫鬟前往大门。
“你可知百姓是因何聚集在门口的?”走在路上也是无事,她开口询问着。
丫鬟如实回禀,“是因为姜家的祛疤膏。”
祛疤膏?
姜穗穗瞪大了双眼,自上次祛疤膏研制失败后,她就没有再发放,又怎会还有人受到伤害呢?
这事很不对劲。
“是谁做的祛疤膏?”她追问。
只有知道源头,她才能想办法解决。
“是二少爷。”丫鬟低声道,“他将祛疤膏拿出去卖,谁知百姓们都烂脸了,这才上门要说法。”
姜穗穗笑了,姜云晖会做祛疤膏?笑话!
若她没猜错,只怕他是偷了自己研制的祛疤膏,占为己用,却不知那是失败品。
说起来,他也是活该!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她也有了应对之策。
很快,她来到了大门的附近,却见门口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