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依看了他一眼,那狭长的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柳无依无奈说:“我听人说怀孕后,孩子越长越大,会让人低头看不见脚。”
“我就想看看得长到多大的肚子才会看不见。”
澹台迦南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理智告诉他,这样的理由不足以取信于人,可低头看着眼前人,澹台迦南又觉得她确实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剪子又作何解释?”
柳无依见他手里不知何时,拿到了自己随手放进角落的剪子,心里一阵慌乱,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大人的屋子,丫鬟们不好出入,我又害怕一个人待着,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带个东西防身。”
柳无依神情自然,话中意思也有几分可信之处,澹台迦南只得退了出去。
柳无依抓紧时间把衣服穿上。
澹台迦南坐在圆凳上,那一丝犹疑迟迟不散,他起身走到门边,刚拉开门,唤来澹台三。
柳无依就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见他便问:“大人这是要往哪去?”
澹台迦南如今见着她生气就头疼,且外面还有人看着,生硬地回了句:“本督不出去。”
澹台三手疾眼快将门从外面拉上。
澹台迦南:……
柳无依上前两步,怒视他道:“大人是把刑讯逼供那套带进家里来了?非要堵着妾身,问出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澹台迦南试图解释:“我进门时似乎听见有两道呼吸声…”
“哦~”柳无依这个字说得九曲十八弯,听得澹台迦南眼皮一跳:“您怀疑妾身偷人呢?”
澹台迦南:“不是,我担心你遇见危险。”
柳无依见他解释,心里松了口气,能说出来起码没真怀疑她什么,面上更生气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怀疑妾身偷人,什么听见两道呼吸声,糊弄鬼呢?”
澹台迦南:“门口离净房那么远,许是听错了。”
柳无依不肯绕他:“门外那么多人守着,府里也加强了巡逻,谁看见有人进来了?现在就出去找人问,没人看见就是你疑心病重,看谁都像嫌疑犯!”
澹台迦南拉下脸,冷声道:“柳氏,你不要无理取闹。”
柳无依白他一眼:“你就知道柳氏、柳氏的威胁我。”
“今日也好叫你知道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澹台迦南气结,拂袖走了,特地晚了些时辰回房,就见柳无依已经背对他躺下了,听呼吸声应是还没睡着。
澹台迦南不想搭理她,径直睡下,被子就被人扒拉开,温软的身体抵着他后背挤了进来。
“你做什么?”澹台迦南一惊,坐起身来。
柳无依耳后根已经红了一大片,仗着熄了灯,旁人也看不见,张嘴胡扯道:“大人不是说,你我夫妻一体,妾身听了后颇为认同,自然不需要两个被窝了。”
说着拍了拍身旁人的胳膊,示意他快些躺下,不要耽误她睡觉,接着拉紧被子翻过身闭眼准备睡觉。
澹台迦南定定看着她半响,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咬牙侧身挤了进去,再惯着这女人,下回就敢叫他去睡书房。
他不信这女人挨着他真的能睡着,等睡不着了就知道自己回去了。
两人背抵着背,闭眼入睡,澹台迦南兀自僵持了半个时辰,无奈睁眼,这女人几乎是闭上眼就睡着了。
柳无依刚搬过来那两日,他也是这般睡不着,现在挨得这么近了,更是浑身不自在。
澹台迦南深深怀疑起自己和柳无依斗气的意义。
再往前数,他就不该同她说怀疑屋里埋伏有其他人,省得柳无依还污蔑他,疑心她偷人,这样胡搅蛮缠的女人谁会冒险偷她?
澹台迦南坐在马车里,以手支颐闭目养神,直到澹台三提醒他到了,他才醒过神来,又坐了片刻才起身下车。
行了数步,澹台迦南还是放不下那一丝疑虑,转向澹台三吩咐道:“你回府去问问昨晚巡逻的侍卫,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切记不要让夫人知道。”
随着老黄历一页页的翻动,除夕夜越来越近,巷子里也多了些噼啪的声响。
腊月二十九这日,柳无依升起将府邸装扮一番的想法,出府去买了些应景的东西回来,此时正在府门前看着小厮将红灯笼挂上去。
‘哒哒’的马蹄声从巷口而来,柳无依扭头看去,这次终于是澹台迦南的马车。
澹台迦南刚下车,就见柳无依像只欢快的小鸟一般扑过来,又看她身上没有穿披风,下意识要解下自己的披在她身上。
柳无依摇头拒了,笑着把双手送上,说:“大人,我不冷,反倒是有些燥热。”
澹台迦南捏了下她的手,确实不冷,扫了眼门口的阵仗心里就有数了,垂眸看见柳无依亮晶晶的杏眼,还是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明日就是除夕了,妾身在看着他们挂灯笼,院里也挂了不少,等明日守岁时都点亮,肯定很好看。”柳无依领着他往里走,一边兴致勃勃的说着。
“还买了窗花、桃符和对联,窗花今日就可以贴上,桃符和对联要等明日大人来贴。”
澹台迦南看她开心的样子,也升起了些微期待。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歇下前,澹台迦南在书房里手持书卷半天看不进一个字。
澹台三在外看了看天色,无声打了个哈欠,然后推门进了书房。
“干爹,歇了吧,明个还要守岁呢,有的是时间熬着。”
澹台迦南并没理会他,捻着书页翻了过去。
“那日不是都问过了吗?晚间巡逻无异常,您这一到晚上就不睡觉,是和干娘闹得哪一出啊?”澹台三愁眉苦脸道。
他干爹这几日晚上觉没睡好,白天总是折腾属下,搞得大家都要过年了,面上没个喜庆样。
就连待大人最忠诚的何勇都受不了,求到澹台三面前,希望他能快些解决让大人不快之事。
天知道,他也心里苦哇,他也不清楚干爹和干娘之间是个怎么情况。
但是跟着他干爹这些天,他看出来了,还是他干爹问题比较大,自己跟自己拧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