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中,叶落河书房
魏全推门进来,叶落河见魏公公进来,连忙说:“伯之兄,可是找我来下一局的。”
魏全拱手道:“叶少傅,今天不是找你下棋的,倒是有南边来了人,此刻正在府外候着。”
“来者是谁?”
“南朝鸿胪寺少卿吕叙文!”
“叙文来了,伯之兄,你让人领他进来,你再去叫一下王爷,看他是否在府中,若在,让他一并来。”
“诺,我这就去办。”
少顷,一个年轻的官员被小太监领了进了书房,一进门急忙跪下行礼:“弟子吕叙文拜见恩师。”
叶落河将吕叙文扶起,看了看,点头道:“叙文,分别也小半年了,不错,越发有样子了,未来当是个国家栋梁。”
吕叙文回答道:“都是恩师的教导,恩师留下的书,叙文日夜研读,于施政确实多有裨益。”
两人叙话的功夫,魏伯之领着雍王过来,吕叙文急忙跪拜道:“微臣叩见雍王殿下。”
“别了,叙文师兄与本王是师兄弟,这里不是南朝,不用行礼。”
说罢萧思钰拱手回礼道:“思钰见过师兄。”
叶落河见两人过了礼,就挥手道:“你们都别站着了,叙文你和你师弟坐下说话吧,这里是家里,都不用拘谨。”
“王爷、叶先生,吕大人,咱家先告退了。”
魏全打算走,被叶落河留下:“伯之兄,你留下一起聊聊吧,坐。”
魏全笑了,大概知道这是叶落河有接纳自己的意思,于是在吕叙文下首坐下,叶落河点头,心里也明白,这些时日的相处,这魏伯之确实实心向着殿下。
叶落河又跟吕叙文说:“叙文,你给魏先生行礼,魏先生不是寻常宫里人,乃是经史大家,前魏国太史令魏源,伯之先生。”
吕叙文惊道:“可是青书实证、丹史实名的伯之先生。”
魏全摇手:“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吕叙文起身深施一礼:“末学后进拜见柏之先生。”
......
“叙文,你可是为了陛下万寿节、太子册封和公主大婚之事而来!”叶落河问道.
“恩师说的正是,吾奉陛下之命出使,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陛下收到了恩师的奏报,知道了殿下与信国公家结亲的事情,陛下龙颜大悦,也准备了丰厚的聘礼,让殿下可以把婚礼办好。”
萧思钰笑道:“本王与独孤娴婚礼恐怕还得过个一两年,父皇为何如此着急?”
叶落河笑道:“王爷,你订婚在前,毕竟是我梁国亲王,这定亲用的东西也不能马虎,陛下也是为你考虑。”
“师父说的也对,只是我这聘礼准备了三分,师父你从王府中准备了一份、我义父从宫里调拨了一份、加上我父皇这份啊,估计太子大婚都不见得聘礼比我还丰厚,这下便宜了独孤老儿了。”
“钰儿,怎么可以如此说你岳父,他图的岂是这些东西,年纪大了还这样口无遮拦的。”
“师父教训的是,钰儿开玩笑罢了,一定改。”
萧思钰还是那么随性,转身又问:“吕师兄,父皇可有书信给本王。”
“有。”
吕叙文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雍王:“殿下,这是陛下的亲笔信,请您过目。”
萧思钰用拆信刀打开信件,细细读完,然后回道:“父皇的嘱咐,我已经知道了,回头我回书一封给你,你安排人送交父皇。”
然后又转身对叶落河说:“师父,父皇这次为我义父可是准备了一份超级大礼,您猜猜是什么?”
叶落河摸摸胡子笑到:“莫非是那天龙寺丢了的东西?”
萧思钰竖起拇指:“师父果然神机妙算!”
叶落河笑道:“神机妙算什么啊,那是我建议陛下去找的东西,这东西本来一直就在宫里,留在我梁国没有什么用,送给北朝皇帝到是一顶一的好东西。”
魏柏之惊呼道:“难道是天龙寺一百多年前遗失佛骨真身舍利?此物居然在南朝?”
叶落河点头:“没错,确实是此物,当年洛京之变,天龙寺僧侣中有人保护此物到了南朝,辗转到了宫中,只是你伯之兄知道,我南朝崇道不崇佛,故从未示人,所以知晓之人极少。”
魏伯之说道:“魏以佛为国教日久,寻着佛骨真身舍利都百年了,不料得来如此容易。”
吕叙文道:“恩师,此物我已经带来王府,这次就是希望殿下在北朝皇帝的万寿节上进上此物,也可以为殿下谋一个更平稳的局面,毕竟现在殿下安全乃是朝中最紧要之事,而且南边有变了,也需要北朝一个安稳的局面。”
叶落河说道:“叙文,告知陛下,再等半年,半年之后,当又巨变发生,届时北朝应该无暇顾及我南朝,陛下可放手施为,在这半年内,我为陛下出一策略,请陛下封王敦为镇南王,让他派遣世子到建都为质子,他不敢不从,然后陛下一方面调兵遣将,积压他的生存空间,一方面以爵位高官厚禄分化瓦解他的部下,此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给他王爵,反而束缚了他的手脚,若反有何名义,且现在所获已经颇丰了,反未必更好,所以陛下挤压他的生存空间,他无力反抗,且世子在建都他更不敢轻举妄动,陛下在消化瓦解他身边的人,此消彼长,待时机成熟之时,杀王敦如杀一狗而,不必劳师动众。”
“徐文明白,回去后就会密奏陛下。”
四人正在说话,外面有小太监过来禀报:“王爷、叶先生,公主宫中总管张贵公公过来了,说带了公主的口信。”
叶落河对吕叙文说:“叙文,你且先回去,东西你交给伯之先生保管即可。”
“弟子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拜见恩师,殿下微臣告退。”
吕徐文与魏公公一并出了书房。
........
“师父,我这几日有些心绪不宁,一切看来风平浪静的,但是我总觉得有事发生,皇姐差人来找师父,莫非宫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不是暴风中心,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先稳住自身,殿下最近尺度把握的不错,不过减少一些外出,多去上书房读读书,为师会帮你分析时局,三王进京,一定有事情会发生,要捕获的猎物必定是陛下和齐王,但是谁是打猎的人,谁又是那个诱饵呢?”
张贵被领进了门,马上跪下行礼:“奴才张贵拜见雍王殿下,拜见叶少傅。”
“张贵,公主那边可是有事情发生?”叶落河问道。
张贵看了看四周,又转身回去将门关上,再悄声说道:“齐王已有退意!欲成晋王!”
张贵语出惊人,叶落河和萧思钰都大感惊讶,叶落河让张贵靠近一些:“张贵,你过来细说。”
张贵过去将公主与齐王在天龙寺所说透露给雍王和叶落河,说完补充一句:“公主的意思是齐王身边没要信得过的谋士,而此事太过紧要,一招不慎可能就会全盘皆数落,因此希望叶先生秘密与齐王一见,为其谋划,如何保全齐王全家,也可成全晋王和公主。”
叶落河听完,没要马上说话,旁边的萧思钰也被惊的没了声音,张贵巴巴的眼看着叶先生等一个答案。
叶落河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手招两人过来,吩咐道:“张贵,今日你要忘记你跟我说的话,当作从来没要说过,陛下之心若磐石,此刻任何人敢于逆了他的心意,无论你我、那怕公主和雍王都未必保的住,因此绝对不可让公主涉嫌,你回去告诉公主,此事她万万不可再插手,一点都不可以!”
张贵郑重点头答道:“吾一定跟公主禀明,出了这门,我就忘了这事。”
“好,张贵,你再告诉公主,切不要安排齐王与我会面,他们在天龙寺的事情是国师在帮他们遮掩,如此冒险之事,万万做不得了,而且以后见到齐王,对于此事也不要再提及,可以让齐王唤九州商会掌柜吕伍,以采购万寿节贡品事宜入王府,你就不要多留了,等下找魏全公公拿一些南北送过来的贡品,这样你过来的说法就是公主命你过来取一些殿下送与公主的贡品,你不便久留,去吧。”
张贵行礼退去之后,叶落河又对萧思钰说:“殿下,北朝皇帝护子之心,犹如猛虎护犊,此刻谁阻碍齐王上位,即使他自己的亲子,他都舍得杀了,何况媳妇和义子呼,所以在当前局势之下,齐王绝对不能退,甚至连退的心态都不能有,一旦有流露心迹,陛下势必追根究底,到时候你和公主都很危险,所以最近殿下除了上书房就尽量留在府中,任何可以牵涉朝野之事,一概回避,齐王,为师要冒险一见,将厉害跟他言明。”
萧思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道:“师父,钰儿知道了,必定谨言慎行。”
叶落河叹了一口气:“齐王表明了心迹,其实是好事,目前局势之下,任何人只要动了谋大位的心思,成必为篡位之逆,日后后患无穷,败了就是万劫不复,不过现在有了第三种可能,一种更好的可能。”
萧思钰心有感念,如此是最好,但是自己呢,日后归国能否如此顺遂呢?他心里没底。